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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汀兰给沈琼珠系好斗篷的带子,又替她将斗篷的兜帽带好,她巴掌大的脸被藏得严严实实,寒风迎面吹来时,兜帽上的绒毛挠的脸蛋有些发痒,但此时她的注意力全不在此处。
若是官家对父亲心存疑心,接着若今日她同晋王世子的流言蜚语再传到宫中去,那可不就是试图坐实父亲的不臣之心吗?那忠勇侯府便全完了!
沈琼珠将两件事联想到一块去,越发知晓此事的严重性,背后之人真是险恶之心!
她有些后怕的握住了汀兰的胳膊,寒风凛冽她的后背却无端渗出汗意,更觉得周身如坠冰窖,难怪祖母要拉着她再说一回,须得尽快从此事中脱身才是。
“谁在那里?”汀兰低声微斥。
沈琼珠循着汀兰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雪地里有一双脚,整个身子却躲在假山后,天寒地冻的连府里的丫鬟都有靴子穿,此人竟只穿了一双老旧的布鞋,且明显已经浸湿了。
须臾有个清瘦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沈琼珠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你是何人?”
那人拱手一揖,不过看了她一眼便有些羞窘地低下头:“叨扰了姑娘是在下的不是,在下是侯爷的门生贺轻舟,今日是第一次拜会,没曾想竟迷了路。”
他被冻得唇色同面色一般白,明明比沈琼珠高出一个头,却孱弱的要被寒风刮走似的。身形单薄,穿的深蓝色的长袄,看起来有些老旧,浑身上下看起来最值钱的只有头上那只玉簪了,但成色看上去也不怎么好。
沈琼珠瞥见他作揖的手骨节被冻得通红,虽低下头,但腰杆笔直,如一棵翠竹傲然于雪色中,好一副不折腰的文人风骨,他虽落魄至极,但沈琼珠却仍觉得有些惊艳。
半天得不到她的回应,他也没有半分逾矩,父亲的书房在正院,人多口杂她领了外男过去终究不好,是以沈琼珠便叫汀兰送过去。
沈琼珠才解下披风,汀兰便回来了。
“贺公子见着父亲了吗?”
“见着了的,只是贺公子觉得浑身都湿了,不想污了家里,是以怎么都不肯进去,侯爷便连忙叫人去世子的房里取了两套衣服来,侯爷还让贺公子这几日便在府中住下。”
沈琼珠本也是随口问问,听到这里她翻着手札的动作一停,是呢,皇城司的人把着门,父亲怕也是不好说什么,只能叫人住上三日。
二月中下旬开始就是春闱了,家中兄弟们下午都在家塾跟着孟先生准备应试,岂不是孟先生这三日也要在府中住下?看来兄弟们是要焚膏继晷,废寝忘食的求学了。
她想了想便笑了,视线不自觉地投向窗柩,上头还积着厚厚一层雪,天寒地冻地不知要下到几时,没来由地她想起贺轻舟那双被浸透了的布鞋。
“我上回给大哥哥和四弟做的靴子放在何处了?”
“奴婢这就拿给小姐,明日去家塾的时候拿给世子和四少爷吗?”
“我记着有四双,全都拿上吧,这天儿到底是冷。包好了放在我的书箱里。”
第二日,沈琼珠穿了身金丝白纹昙花袄裙,配赤金璎珞项圈,因着孔先生不喜骄奢淫逸,她每次早晨去家塾大都只戴两朵珠花配玉簪。
她刚回府的时候发现弄玉院离角门最近,方便出行,她便选了此处做自己的院子,但却是离正院最远的,是以她每日都是最晚到的。
孔先生瞥了一眼刚进门的沈琼珠:“三姑娘今日又迟到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这便是你求学的态度?”
沈琼珠难得窘迫:“学生下了学便将《劝学》加抄十遍。”
她只有一个毛病,就是真起不来,跟随舅舅的时候,就连习武也是在吃过午饭之后才开始的,如今回了侯府,尽量不迟到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沈明理嘴欠地说道:“孔先生,三姐姐乃朽木不可雕也,祖逖闻鸡起舞,三姐姐是睡到午时不知晚。你可得好好罚她!”
沈琼珠默默咬牙切齿,阿弟真真是个坏胚!
一时间家塾里都是笑声,沈琼珠双目殷殷地看着孔先生,指望他放过自己,孔先生吹胡子瞪眼:“这个月总共上了九次学,你便迟了九次,十五遍!”
沈琼珠欲言又止,孔先生绷住脸:“多说一个字多一遍!”
沈明理噗嗤一声笑出来,声响最大,孔先生看了他一眼:“明理,你也抄十五遍。”
众人:“……”憋着再不敢笑。
沈明理满脸愁云密布,这是做什么!喜怒哀乐乃是人之常情,哪有人乐一乐还得抄书的?!简直枉顾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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