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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闿全军七万余人在宛城休整了七八天后,尤其是在得知刘备将许昌包围之后,立刻挥军南下,扑向新野。
五天之后,张闿率领的大军逼近新野城,在博望坡前驻下。
博望坡这个地方,只要读过《三国演义》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甚至有很多人第二遍读《三国演义》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因为这里是诸葛军师初出茅庐第一功的地方。
张闿会不知道吗?
所以,张闿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当晚,就派出探子去打探新野的消息。
现在已经是二月了,正是春寒料峭路面冰封原野皑皑的时候。
司马懿的军帐抵近博望坡,他的左面是赵云,右面是马超。
三营鼎立,互成犄角之势。
刚过亥时,司马懿正要上床休息,忽然军帐前有一名亲兵低声喊道:“先生,有人找您。”
“谁?”
“说是您的亲人。”
“亲人?”司马懿一愣:“什么亲人?”
“那人说是您的三弟。”
“三弟?”司马懿心中一阵激动:“快快有请。”
不多时候,但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在两名亲兵的引领下进了中军大帐。
自从司马懿“从贼”以来,十多年了,他就几乎再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这个弟弟他也有十多年没有见了。
虽然十年没见,面前这人的身形也明显比过去自己所有兄弟的身形都高,但是当这个人解下斗篷的那一刻,司马懿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正是自己的三弟司马孚。
泪水随即夺眶而出,那人也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泪流满面。
兄弟二人一把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激动得二人的身体都微微的有些颤抖。
十年生死两茫茫啊!
兄弟重逢,如何能不激动?如何能不欣喜?
但是这种激动,这种欣喜只是一瞬间的事。
司马懿立刻想到,如今整个中原都打成一锅粥了,除了兵就是匪,自己这个弟弟是怎么就找到这里来了的。
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司马懿相信,等一会儿司马孚自己会将答案说出来的。司马懿问司马孚道:“父亲可好?”
司马孚回答:“父亲安好。”
“母亲可好?”
“母亲也安好。”
“大哥可好?”
“大哥也安好,家里的人都好。”
司马懿拉着司马孚坐下。
司马孚问道:“二哥,你想回家吗?”
司马懿一愣,反问道:“三弟,你这说的什么话?谁不想回家?”
“可是……”司马孚看了一眼司马懿,满脸难色的道:“二哥跟着黄巾余孽也有些日子了,如果回家,就算我们兄弟想认二哥,也只怕父母不认,就算父母想认二哥,也只怕中原的士人不认啊。”
司马懿听了司马孚的话,沉默良久,问道:“那以三弟之见,我该如何是好?”
“不知二哥是否想过,离开张闿,回许昌向父母认罪?”
司马懿听了司马孚的话,沉默不语。
他仿佛已经猜到司马孚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了:“可是,就算我现在回去认罪,父母能原谅我吗?”
司马孚一听这话,心中暗喜:“如果二哥有这样的顾虑那也好办。”
“怎么办?”
“立下不世之功,父母不仅会原谅二哥,只怕还会高看二哥一眼啊。”
“什么不世之功?”
司马孚放低了声音问:“二哥,你能不能拉走一支黄巾贼寇,去向朝廷效忠。”
“这……”司马懿面露难色道:“三弟,这个恐怕不可能。这个张闿为了笼络人心,在他所占领的区域大肆的分田分地,不准许豪门强占荒田,而将这些荒田都分给寻常的百姓,所以他的那些军马从将领到兵士都死心塌地的忠于他,向要他们叛变,一来他们不会,二来他们不敢。”
“那……”司马孚问道:“那二哥可知这一回他攻打新野的用意为何?”
司马懿道:“这个我倒可以告诉你。只是不知道,我将这军情告诉了你,父母认不认我这孩儿。”
司马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二哥,哪有父母不认孩儿的,这一回就是父亲在众多的世家面前为二哥讨来的一次弃暗投明的机会。只要二哥能为剿灭张闿立功,他们对以前的事就既往不咎了。” “我将张闿的军情禀报给父亲,父亲转呈给陛下,这算得立功吗?”
“当然算了。”司马孚回答得很笃定。
司马懿沉思了良久,问道:“朝廷想知道什么军报?”
司马孚问道:“张闿这一回进攻新野,他的目的是什么?”
司马懿道:“张闿他知道刘备率军进入中原,因为连战曹操、孙策两大诸侯,兵力已经十分疲惫,所以就撤回了宛城。前些日子忽然来了军报,只说孙策死了,孙策的弟弟孙权接替了孙策的官职,他准备乘着孙权刚刚接任,人心不服的机会,拿下新野,而后挥师南下,攻打襄阳樊城,同时西川的人马协助,北路、西路同时进攻,拿下荆州。”
司马孚问道:“二哥,以你之见,他张闿拿得下荆州吗?”
司马懿道:“孙权不过一个黄口小儿,周瑜、鲁肃、程普、黄盖、韩当,这些悍将没有一个是他可以掌控住的,说不准如今的吴县就已经有人在暗中谋划取代他孙权了。这个时候张闿进攻荆州,孙权是绝对无力抵挡的。”
司马孚又问道:“那他拿下荆州之后呢?”
“三弟呀,这个张闿还没有对我说起过。”司马懿满脸无奈之色道:“张闿最信任的不是你二哥我,而是西凉的谋士贾诩,还有荆州来的诸葛亮。有些话他会对贾诩诸葛亮说,却不会对我说。说句实话,如果不是这样,我倒是愿意跟着他张闿做贼到底的。士为知己者死嘛。”
司马孚拉着司马懿的手道:“二哥,你放心,你说的这些军情,你遭得这些磨难,我回去后一定全部告诉父亲。二哥,要不你同我现在回去吧。”
“三弟,既然咱们家人能联系上了,那我暂时就不忙回去,哎……”说到这里司马懿叹了一口气道:“不消灭黄巾贼寇,我哪里能回得去啊。三弟啊,你还是今天晚上就走吧。等到天明,张闿知道了,你是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啊。”说着,司马懿拿起斗篷给司马孚披上,并嘱咐道:“你一定要将我的话都带给父亲,还有荀彧、荀攸他们,他们是颍川世家之首,只有他们首肯了,我才能洗得白呀!”
“二哥放心!”司马孚道:“我们司马家能不能在颍川世家中脱颖而出,其实也就是靠这一回了!”当下,司马孚离了司马懿的军帐,骑着骏马,在两名骑兵的护卫下,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