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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国,冬季的狂暴是出了名的无情。今天的北风似乎更是猖狂,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原野间肆虐着。在这片本应该杳无人迹的大雪原中,一个男人正拼命地赶着路。那是易航咏,有着辛酸过去的男人。
刚刚在工厂接到急电,通知他说怀了第二胎的妻子就要临盆,正和大女儿琪兰一起赶往邻村的医院。于是他匆匆请了假向医院赶去。
外面雪实在是太大了,连公交巴士也停开了,但他想起妻子美晴和女儿琪兰一定正焦急地等着自己,便不顾风雪,努力赶路。
病房里,急促的空气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已经好久了,医师与护士们忙碌着,他们并不是为了欣喜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生命,而是要尽力救回两条可能失去的生命。
手术室外头,易航咏拼命赶到了。
航咏慌张地往病房里看时,眼前的手术灯却熄了,医师抱着刚出生的小婴儿走了出来。可是面对航咏,医师竟也说不出恭喜之类的话语来。
“很抱歉,我们……救不了她……”
航咏几乎要叫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奔流而出。
看见爸爸哭了,小琪兰也哭了起来:“爸爸,妈妈呢?我要妈妈!”
爸爸一把抱过小琪兰,眼泪倾泻在小琪兰的肩头。他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颤抖,他也不知能说什么。过了好久、好久、好久,易航咏才让医生把妻子美晴送走。
送美晴的那天,大雪不下了。也许,老天想让辛苦的美晴去天堂享福,所以早点带走了她……他是这么对自己和女儿说的。
多年以后,小琪兰和小雪兰都长大了,一家三口住在南面村中租来的简陋房子里。琪兰已经念中学,雪兰也上小学三年级了。这几年,航咏靠着微薄的薪水,为女儿筹这个添那个的,可就没有帮自己买点什么。这天,雪兰将在学校的才艺发表会上表演。琪兰和爸爸匆忙赶到时,才艺表演也开始了……
舞台上的小男孩朗声道:“仙度瑞拉小姐,请你试试这只玻璃鞋。”
“不要,我不要穿!”没想到饰演仙度瑞拉的小雪兰并不甘愿照着剧本来。
这举动引得台下一阵骚乱,突如其来的状况也让舞台上的小朋友乱了阵脚。只有小雪兰觉得自己的坚持是理所当然的。结果,这场表演就在小雪兰的坚持下草草结束。
事后爸爸带着两人到餐馆,慰劳小雪兰的“辛劳”,雪兰当场大快朵颐起来。
“傻瓜,如果你是仙度瑞拉就该穿玻璃鞋啊!这样才能跟王子结婚,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啊。”琪兰责备着。
不过,雪兰可不这么想:“那鞋子穿了会不舒服的!排练的时候我穿过好几次,它很硬,脚也会痛,我还摔倒了很多次呢。”
琪兰:“这是演戏嘛。”
“可是,人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对吧,爸爸?”雪兰寻求爸爸的支持。
爸爸果然是妹妹的忠实战友:“是啊,我们雪兰功课好又很听爸的话,就算没有玻璃鞋,长大以后还是会成为了不起的人,对不对啊?”听得雪兰颇为得意。
琪兰无可奈何,索性起身去上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琪兰看看钱包,里头只剩下几张百元纸钞了。想起还有许多账款没付,琪兰显得非常忧愁。
正当她想得出神,外头突然传来叫嚣与凌乱的碰撞声。琪兰好奇地走到外面张望:一群小混混正围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推着自行车的年轻男孩叫骂。
其中一个带头的小流氓发难:“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说一星期来收一次,叫你乖乖交出来。如果你想在这一带送外卖,就要按时拿钱出来!你竟敢反抗,臭小子!”小流氓不悦,一记勾拳狠狠地打在男孩脸上,男孩应声摔倒。
对这群人的无理勒索,男孩不予理会:“要杀就杀好了,我是不会给钱的。”躲在一旁的琪兰看在眼里,不知是哪来的胆子,鼓足了勇气大喊救命。只是男孩并没有因此得救,反而让她自己也陷入了危险——几个小混混把琪兰围住,一步步逼近她。
“抢人家的钱是坏事、随便打人更是坏事!”琪兰硬着头皮说。
小混混不屑:“谁说的?”
“我爸爸说的。”琪兰接口。
小混混更不屑,还对琪兰动手动脚。琪兰想反抗却被两个混混架住。这时众人后方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原来爸爸不放心,正想到洗手间找女儿时,听见了琪兰的呼救。
“啊!”航咏见女儿被欺负,不禁着急起来,奋力抄起手边一个大铁桶,给那小混混一记迎头痛击。小混混闪避不及,被铁桶打得头昏脑胀、人仰马翻。带头的小流氓见情势不妙,不敢再纠缠,一帮人便就此散去。
这时,易航咏终于体力不支,也瘫坐在地上。琪兰与雪兰立刻拥上前去。一旁的男孩努力爬起,原本想上前道谢,但见三人温馨的景象,男孩有些怅然,不发一语便径自离开了。
三人很快就忘记刚刚经历的危险,坐上回家的巴士。易航咏已经累得靠着椅背睡着了,小雪兰在一旁自顾玩耍着。忽然,小雪兰发现爸右脚的鞋子破了个洞,破洞大得能看见爸爸的脚趾头。她觉得好笑,但也心疼起爸爸来。雪兰看着爸爸的破鞋,心里似乎有了什么决定。
翌日,易航咏一边叫孩子们起床,一边动手准备早餐。
“爸爸,帮我梳头发。”雪兰一早就来跟爸爸撒娇,坐在房间等爸爸帮她扎辫子。扎完了辫子,雪兰又伸出小脚丫,要爸爸帮她穿上袜子。
“怎么不自己穿呢?”爸爸问。
雪兰说∶“我喜欢爸爸帮我穿嘛!对了!”雪兰突然把小脚丫抵着爸爸的脚掌,比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副狡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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