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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杨刚这边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既没有考虑李倩雯的诚意,也没考虑自己这一回去能给家里带来多大的压力,他只觉得自己这次可算是给家里人长脸了,他可比他大哥强多了,而且现在他一个月拿着六七千的工资,就算以后和倩雯结婚,就是要彩礼他也有那个自信,相信自己能够搞定。
就算差点他就不相信他二哥能做事不理,还有他这几个月少说也有万把块钱了,就算二哥不帮,老爸也会帮自己一把的吧!他这样想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他哪里知道这些年,家里欠下了多少外债,为了给二哥娶媳妇本来就欠了很多账 ,本来想着小两口结婚以后一起出去打工,没几年也就挣回来了,可谁知,塌房连遇连夜雨,本来还是家里顶梁柱的杨军身体突然生了病,而且还是半摊这种拖累人的病。
这人本就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杨军一个人生病也就罢了,还非的拉上一个人伺候他,这下好了,不但杨军本人出不去就连杨杰媳妇胡海霞也出不去,只能在家务农伺候杨军。
杨家的责任一下从杨军身上落到了杨杰身上,而他不仅要要养活自己那一个小家,还要养活杨刚,杨军,杨小龙他们,好在胡海霞人还不错,一开始遇到这样的事她并没有选择闹腾,而且选择了顺从,和杨杰一起承担着杨家这个大家庭。
平时农活不忙的时候,杨杰就会去兰州,银川这些离家近的地方打工,由于他年轻,身强力壮,又不挑活,只要给钱他什么都干,所以生活虽然苦点但还能过得去,一年到头除了杨军的医要花费,到还能存下一点。
但随着杨杰每年发病频率的增加,家里的存款也越来越少,刚开始几年杨杰和胡海霞甚至都不敢要孩子,后来终于在一年2次医院的抢救之下,杨军的病情总算好转了一些,可以靠吃药维持,可以自己去厕所,可以自己吃饭,终于不要胡海霞一天24小时看着了。
这才有了杨刚侄子杨文奇,日子也算慢慢稳定了下来。可之前的欠账并没有还清,虽然借的都是自家亲戚朋友的,可那也是借的,就算时间拖得再长总归是要还的,单家里只有杨杰一个人赚钱,三四个人花钱,就算有剩余也绝不会余多少。
因此当杨刚说自己要跟随招娣去沪市打工时,胡海霞比谁都高兴,她为杨刚忙前忙后的收拾行李,传授自己为数不多的社会经验嘱咐杨刚在外的注意事项。她是打心眼里替杨刚开心。
眼看着杨杰终于可以轻松一点了,可谁知杨刚又整出这么一出好戏。她是打心眼里不开心,杨刚当赖家的上门女婿多好,不仅不用为他准备彩礼,还不愁杨刚结婚没地方住,就算外面的人说杨杰没本事才会人杨刚入赘,可他老子就没多少本事,凭什么让杨杰担责。
可现在倒好,杨刚竟然又找了一个,不仅要彩礼还要房子,这可把胡海霞气坏了,她虽然在杨军的面前装的喜笑颜开,慈眉善目的,但背后心里早已将杨刚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胡海霞气急败坏的给杨杰打电话,诉说她的委屈,声音很大,就她说的这些话,杨军就算不想听也都听见了,他靠在九宫格的窗户旁边一边流泪,一边在心里数落杨刚,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出去这才几天就这么为所欲为,觉得自己翅膀长硬了,还没学会走就开始跑了。
兔崽子,家里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作为长辈尤其 是自己这副样子,肯定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一点,可那也要看情况嘛,如今倒好,听着是好听,可这还没进门呢,就让人给惦记上了,那以后可还怎么过日子,就咱们老杨家这情况,不可能离开这个山沟沟,就算领回来也留不住啊,真不知道那孩子咋想的,非得给家里再添上一把火他才知足嘛?
不行,刚子那孩子还是太年轻,经历的事情太少,所以才会这么草率的做出这种事来,“我必须给刚子打个电话,给他把道理掰碎了,就不信他还会坚持己见,想到这里 杨军耷拉下去的身子又支棱了起来,他本来想现在就给杨刚打电话,但一想还是算了吧,现在打就只能借胡海霞的手机打,他自己又没有手机,但要是现在借的话,等杨杰回来,胡海霞肯定又会说,自己的电话又欠费了,也不知道你爸整天给谁打电话呢,我刚交的话费,就被你爸打欠费了 ,算了吧还是再等等。”
他记得那时候杨刚还没出去,他打电话也只打给远在外地的杨力打过2次电话,有一次还是杨力给他打过来,自己接上聊了几分钟而已,他不明白自己说话前后没超过10分钟怎么就欠费了。
后来才想明白原来人家是变着法的不想让自己用她得手机啊,于是他又接村里人的手机给杨力打,虽然父亲没有母亲细心,但毕竟是自己儿子,即便做了别人的上门女婿和他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面,可自己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想他,听听杨力的声音,杨杰一年四季不着家,胡海霞的电话倒是会给他,但每次用完总要说一句又欠费了。
于是他另辟蹊径,在门口闲坐着的时候总会有人经过他们家,有时候会遇到和自己关系好一点的,于是就接他们的电话联系杨力,可即便这样胡海霞也不行,原因是这样做会让她和杨杰丢脸,觉得自己两口子对他不好,咱们家又不是没手机,我又不是不给你打,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手机给杨力打,现在倒好,你大儿子要给你买手机,哼,手机买得起我看每个月的话费他能交的起吗?还信誓旦旦的说,你咱爸买一个,说的简单,你倒是行动啊!
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杨军听人家这样说,自然再不敢提打电话的事,可今天这事他必须给杨刚说说啊,那孩子没什么心眼,可不要叫人家给骗了。
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给杨刚打个电话,于是就叫胡海霞“海霞,海霞,我用一下电话,我给杨刚说说。”
胡海霞正在气头上,但一听老爷子要给杨刚打电话,瞬间有了主意。
连忙从厨房跑过去微笑着说:“爸,你是要给杨刚打电话是吧,那你给他说说,咱们家这个情况你也知道,子淇现在刚上学 哪里都需要钱,你看你每年光医药费也要一大笔钱,杨杰一个人在外打拼累死累活的养活咱们一大家子,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麻烦您给杨刚说一下,带回来可以,也就是添双碗筷而已,这咱们家还能担负起。
但以后的事二哥真的帮不了他,就要靠他自己解决了。”胡海霞说完就出去,她觉得自己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就不信老爷子还有脸让杨杰帮他,心里这样想着,自己也在厨房开始做饭一边干活一边侧耳倾听杨军给杨刚说话。
杨军自然明白胡海霞说的是什么意思,对此心中满是亏欠,自己要是有点本事,没生病就好了,这样一来至少不用吃药。杨杰的压力自然也会小一点,这样杨刚也就有个帮手了。唉,终归还是自己不够好啊,不配为人父啊。
然后就开始给杨刚打电话,正好杨刚今天休息,电话打过去响了两声杨刚就接起了,“刚子啊,”杨杰声音有些颤抖,但又故作镇定的说。
“爸爸,你最近怎么样啊,我打回去那么多钱,嫂子有没有给您买好吃的,药还有吗?”杨刚一听是杨杰,心里也十分高兴,毕竟每次都是他打过去然后让嫂子转接,有时候就算想和杨军说,由于胡海霞有时候在庄稼地干活所以也接不上,没想到今天是爸爸主动打过来,他心里自然开心不已,一连接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有这么孝顺的儿子,杨军自然也开心,也回了好几个好,父子俩寒暄了几句杨军开始进入主题。
“刚子啊,我听你嫂子说你要带个姑娘回来,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和招娣是彻底不可能了吗?”
“就是这样,爸爸,我和倩雯准备月底就回来,正准备请假呢,我和招娣不合适,我们就没在一起过,那还有什么可能啊,我想好了,这次带倩雯回来让你们都看看,要是同意我就去她家提亲,准备结婚,反正我也老大不小了。”杨刚自信满满的说。
“嗯,可是刚子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家,咱家没有那个实力啊,就你二哥一个人打工赚钱,子淇现在也大了,你要结婚他们没精力帮你啊,你要结婚就要你一个人张罗,你才刚出去上班,哪来的那些钱啊。”杨军满是担忧的说。
“哎呦,爸爸没事的,他不帮就不帮呗,你放心我自己有办法,不就是钱吗,我现在能挣,只要您和倩雯家里人同意,多少钱都行,我能挣,你就放心吧!”不知是杨刚太自信还是不想让他爸操心所以故意这样说。
说归说但杨军还是觉得杨刚太年轻了,结婚不是一件小事,于是又说“孩子,你还小不懂,结婚可是件大事,不仅要钱,还关乎着你的未来,你说你能挣那万一人姑娘家不同意呢?万一人家立刻马上就要钱呢,你上那给人挣那么多去,照我说,你就和招娣好好处,争取年底回来订婚,我看招娣那娃不错,长的又水灵,她父母为人我们知根知底的清楚,你就算过去了也吃不了亏。
结婚你说的轻巧那那么容易,”咱们家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你们结婚了到时候住哪啊,彩礼钱咋出啊,人家女方一俩就咱们这条件不得赶紧跑啊,孩儿啊,听我一句劝,赶紧和那女娃断了吧!免得你到时候难受。”
“爸爸,你咋能这么说呢,倩雯看上的是我这个人又不是家世,我们开始谈的时候互相都说了各自家里的情况,大概有个了解,再说我们的打算是在城里或者县上买房,所以家里有没有地方住无所谓,重要的是我和她在一起比和招娣在一起开心,我们互相喜欢,互不嫌弃,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爸爸。你放心这次我自己的事我说了算,就算大哥,二哥都不帮我,我自己也能搞定,我相信就算招娣家情况再好你也不希望我再走大哥的老路吧!”
这倒是,这句话确实说到杨军的心坎里了,要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家做上门女婿啊。听着杨刚对未来的描述,虽然还只是个梦,但至少刚子有这个想法,这就说明杨刚这一次算是有长进了。
想到这里杨军心里自然开心,但还是有些担忧想,怕杨刚为了赚钱要吃苦,怕女方家嫌弃他,有说“刚子想,你的想法很不错,买房这件事我这辈子想都不敢想,你有这个想法我很支持你,但这条路可能会很难走啊,你要想清楚了”
“对啊,小刚,买房可是要花很大一笔钱的,少说也得好几十万,彩礼就算少点也要好几万,你可想清楚了啊,我和你二哥可没实力帮你啊,你看子淇也满满长大了,往后上学都要用钱,你爸爸又离不开人,我又出不去,你说就你二哥赚的那点钱,估计连买个厕所都不够,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和你二哥也就放心了,嫂子相信你,只要努力你一点可以在城里买房的,到时候我们可就有城里亲戚了,好了你和爸说吧,我先做饭去了。”
就在杨刚和杨军正在聊的火热的时候,在厨房做饭的胡海霞突然过来接过电话和杨刚聊了起来,虽然话说的有些难听,但也是事实,杨杰现在一个人上班,确实没有实力来贴补杨刚。
等胡海霞走后杨军有些不知所措,胡海霞张口闭口没事了,就一个人赚钱,摆明了不会帮杨刚,还怕他俩听不懂又把自己也添了进去,作为父亲,杨军觉得自己很失败,所以此刻多少有些难为情,不知该如何安慰杨刚。
俩人沉默了一会,还是杨刚率先开口说话“爸爸,你说的我都明白,你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就不要操心了,嫂子说的也对,二哥不容易,你放心我会努力赚钱的,先不说了,晚上要上班我先睡一会,你准备吃饭吧!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