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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树的父亲是程明理,是旧年代里难得的留学生,也是难得的出去了能回来的知识分子。
他回国后先是在京市理工大学任教,后来在学校里结识了妻子方娜,两人结婚后跟随着妻子的脚步来到了百宁市,加入了百宁机械厂,担任总工程师。
在他的带领下,百宁一度成为贵良乃至全国范围内都赫赫有名的机械大厂,也就京市那不缺人才的地界才能有几家机械厂能跟百宁机械厂相提并论。
不过也不妨碍京市第一机械厂的高厂长很是眼馋这么个工程师,好几次都来动员程明理来京市一械,甚至还承诺了会给他的妻子方娜安排岗位。
但是方娜放不下在百宁的亲人们,不太愿意去京市,程明理便从来没有动摇过。
他们夫妻那时候可没有想过,他们放不下的亲人们,最后会成为狠狠捅向他们的一把刀吧。
回国后的程明理也没有同国外的那些同门们断交,时常有信件往来,也就形势不太好的时候停了这些往来,但他说什么也舍不得将家中的信件给毁了,于是就让方盛钻了空子,偷了出来。
之后的事儿程嘉树现在说起来也很是恍惚了。
因为实在是匆忙又混乱。
从认识的人那儿得到了消息,程明理紧急让妻子、儿子与自己登报断绝关系,在最后的关头保住了家人。
但也仅仅只是保住了他们的性命而已。
方娜本来就是京市理工大学的大学生,原也是百宁机械厂的工程师,但厂子领导早就因混乱的时局换了一批,有看不惯她们一家的人趁此机会就将方娜调到了后期扫厕所,成了个掏粪工。
方娜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羞辱?一气之下病倒了,如今也是神志不清的模样。
她倒下了,可是他们的家不能倒下,总要有赚钱的人,程嘉树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从学校退学,接了他妈的班,就这样成了祝蹊猜测的掏粪工。
程嘉树吃饱了饭,也透露了不少信息,其余三人就借着这些信息拼接出了他的故事。
这样一来,陈素玉就很有心理负担了,她本来还想要哄哄程嘉树,看能不能把图纸“换”给他们机械厂的,现在怎么哄?真的哄了,怕不会将来的日子都要良心不安吧?
她叹了一口气,对程嘉树说:“这些图纸你拿着也不安全,还是尽快销毁吧。”
百宁机械厂的邓厂长,陈素玉也是打过交道的,很清楚这个邓厂长肚子里没货,根本就不懂技术,现在还在吃着从前程明理打下的老底,并且并不觉得故步自封有哪里不对,还洋洋得意着呢,高厂长当场没说什么,私下的时候可对他没什么好评价。
这样的领导在上头,程嘉树就是有本事也得困着,这些能证明他本事的图纸反而容易给他招来灾祸。
他们家这状况,跟时局都没多大关系了,无非就是新的利益集团出现了,他们一家子对他们瓜分利益是阻碍,这才被迫害。
只要这百宁机械厂依然是以邓厂长为首的利益团体主导,那他们家暂时就别想翻身这么快了,程嘉树还是老老实实做他的掏粪工,这样才最安全。
就是可惜了这些图纸了。
程嘉树这一餐饭基本上都只是他们问什么他答什么,没有主动说过什么,很是怕事儿的模样,但在陈素玉说了这话后,却主动开口了:“你们把这些图纸带走吧。”
他也分辨出来了,眼前三人并不打算对他做什么,看上的也不过是自己这些图纸而已。
这些曾经被他们家视若珍宝的东西,如今都不能在家里出现,不说会不会招来祸事儿,就是出现在他母亲面前都会让她受刺激。
说来也是可笑,明明就是人祸,但是她妈却不敢去埋怨真正丧了良心害了他们一家的方盛,倒是怪起这些死物来了。
心里想着这些,面上程嘉树却还是一派乖巧腼腆的模样:“反正我们家也不需要这些东西了,就当是换了我这顿饭钱吧。”
陈素玉没想到馅饼来得这么突然,还真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舍不得销毁它们,所以还是你们带走吧。”
说完之后,程嘉树又低下头,开始喝起了汤。
陈素玉跟乔工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祝蹊只叹,陈姐和乔工两个人有多周到说起来也都没有碰到过如今这情形,主要是没有直接跟程嘉树这样身份的人打过交道,显然是缺了点儿经验,生怕说了什么话戳人家伤口呢。
当然,最主要是,两个人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判断,这才不会先入为主首先就觉得程嘉树是个不好的人,这才显得拘束了些。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让局面就这样僵持着,祝蹊就主动开口:“你这么说,倒显得我们厂子趁人之危了。”
“你现在面临的困难我们没有办法立马给你解决了,但多少能减轻一些你的负担。我们京市第一机械厂可不差你这点儿,你不需要跟我们大方。”
陈姐也回过神来了。
她在厂子里待的时间长,对高厂长的了解也比祝蹊他们更深刻一些,听到了祝蹊说的这番话,接连点头:“等我先跟厂长汇报一下情况,程同志,你放心,缺不了你什么的。”
接下来,陈素玉的专业素养又回来了,跟程嘉树打听清楚了他的住址还有基本情况,以备汇报之需。
祝蹊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了,并且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地听完了他们商讨的整个过程。
嗯,就是不怎么听得懂程嘉树跟乔工两个人讨论的专业问题。
但看懂了乔工对程嘉树那是越来越满意,并且满意的眼神里还略带有几分意动。
祝蹊:所以不要小看懂得示弱的男人啦。
后续的事儿祝蹊没有再特意关注了,现代都市人跟人来往交流都很有分寸感的,只要不会影响到自己,其他人想要做什么那都跟她没有多大关系。
而且,在离开百宁的时候看到队伍里多了一个程嘉树时,祝蹊也不是太意外。
在百宁机械厂他们碰到的时候是例外,但是后面在邮局附近撞上的时候可不一定了。
真正算起来,程嘉树并非是工程师,只是个掏粪工,技术、图纸这类的东西其实就已经跟他日常工作很远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这么热爱搭建模型、设计图纸,那出于谨慎,也不可能随身带着上大街的。
这种情况,祝蹊基本上可以判断,这人是特意出来碰瓷的。
不过碰瓷是碰的机械厂的瓷,不是祝蹊自个儿的瓷,她也就不会去多管闲事,有本事的人抓住机会怎么都可以出头,他那情况往大了说是严重,但不往大了说,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事儿,根本带累不到机械厂,自然也就没有机会连累祝蹊这个更没关系的人了。
想来这个程嘉树也很清楚吧,只要邓厂长的领导班子还在一天,他就一天不可能出头。
换了现代社会无非就是老子辞职不干另谋高就,但在这个时代哪里有这个机会?就算是专业极其不对口,人才被极大地浪费掉了,那人也是没话说的,这个时候活着就是活一个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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