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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海傻眼了，没想到李平下手这么狠。
斌爷飞出去两三米，半挂在空中，后背粘在院墙上。
“给你脸，你不要脸，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李平把手掌往复式的向怀里游动了几下，听到了锅里翻烙饼的声音，粘在墙面上的斌爷，后背啪啪拍打着墙面上的小石子。
简直是一场木偶戏。
“毛寸头”、矮个子和小六子那一大伙人，吓得是直咽口水，喉咙结儿上下跑个不停。
“滋味好受是吧？快说，背着我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烂事。”李平说完，转身要上楼。
那可是今年的春茶，是珊珊一手泡的，口干舌燥的，全是为了闭牛山金矿。
斌爷是有苦不能言啊，全是为了那个义子。
李平这一走，斌爷要在墙上要挂多久啊？他突然大声喊道：“大哥，我说，我全说。”
李平应声凑过去，半笑着说道：“自作自受，让你光着腚推磨，转着圈丢脸。”
瞅着斌爷那狼狈相，李平仍没解掉心头恨，戏谑着说道：“净干些伤天害理的事，你拿棉花球塞耳眼里，真以为我没听到你俩说的啥？”
李平又伸出食指，在眼前写了一个“6”，贴在墙面上的斌爷，像壁虎瞬间头向下，脚朝上，典型的倒挂金钟，嘴里流着血。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三尺之上有圣明，你没听说这句话吗？
斌爷一个劲儿点头，我信，头顶上有眼睛和耳朵。
“毛寸头”是他师兄的儿子，师兄过世的早，临终前托付给他做了义子。
眼瞅着义子一天天长大，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买楼买车要花不少钱啊，这钱从哪里来？
老婆打心眼里不待见这个义子，整天游手好闲，棍棒不离手，丁点的活儿不想干。
别看斌爷在外面风风光光的，在家里惧怕老婆，娶媳妇的钱，甭想从老婆手里挤出一分。
被逼无奈，他才去了金牛山金矿，替义子“毛寸头”讨了一碗饭吃。
他耍起了狸猫换太子的手法，矮个子随他去了闭牛山金矿。这样一来，腾出了位置，让“毛寸头”去了金牛山金矿，接任了护矿队的副大队长。
斌爷暗地里还是金牛山金矿的名义大队长，他头顶着“拳王”的帽子，太值钱了，工钱又涨到了60万，比以前多出了10万。
这一切，矮个子和小六子哪会知道啊，也难怪他俩拼出命来，和金牛山金矿的人干了起来，是往死里打的那种。
这就不奇怪了，瞅着矮个子的求救电话，斌爷咋答复呀，干脆装聋作哑。接下来更是顺理成章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张着嘴能吐出几个豆，也只好不接李平的电话。
斌爷是站在煤球上，还嫌乌鸦黑。也不能老让斌爷倒挂在那里，后面有好多事，要让他去做。
李平又在眼前写了一个“9”，斌爷又来了个180度，头向上脚向下，顺顺当当落地了。
令李平没想到的是，高海居然说了几句好话，斌爷的脸立马红润了，宛如一把苒苒了的青菜，扔进水里，立马青了。
在斌爷眼里，高海可是李平的准岳父大人啊，女婿哪有不听老丈人话的。
斌爷这是过早打算了自己，等来的又是一顿臭骂：“你东炕头挪到西炕头，不知哪头热了，婢养的东西。”
“我哪敢啊，大哥。”
“还敢顶嘴，开远光灯闪我，你不是婢养的，是啥？”
李平越说越来气：“婢养的，就是婢养的。”
婢养的，那不是骂人的话吗？那是侮辱了自己的出身，斌爷有一千个不高兴，哪敢再多嘴啊。
俾养的，这句口头禅，变相骂他母亲是奴婢。这可是一炮两个响，教训了儿子，硬生生把母亲也赘上了。
高明就高明在，李平骂人的技巧不显山不显水。
在当地这说法太普遍了，几乎所有的父亲都这样骂过儿子：
婢养的，笨死了，脑瓜子让驴踢了，1+1等于几都不会了。
婢养的东西，一身的贱骨头，欠揍。
在村子里，这种叫法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了，想到这些，斌爷倒也觉得李平对自己也算是留着了脸面，没骂难听不入耳的话。
小时候，爷爷在的时候，也这样骂过李平。
高海看穿了斌爷在说假话，也不敢对李平说实话。斌爷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担心以后会报复自己，以前吃他的亏，吓破胆子了。
百密还有一疏，更何况李平不能天天待在身边。
别看斌爷长得人高马大的，他可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类型。
为了让义子“毛寸头”多多挣些钱，一个牛是看，两个牛是放。
干脆让义子承包了那几个高品位的中段，多出一吨矿石，多拿10块钱，品位高的矿石，一吨20块。
孙堂的这招够狠的，这不是有意让“毛寸头”去闭牛山金矿那边抢金矿石吗？
这一切的一切，是斌爷和孙堂一手策划的，他在李平眼前只字不提。
傻傻立在那里的斌爷，是反穿皮袄毛朝外，里外不是人，做贼心虚，没敢正眼看李平。
李平瞄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了一切，扔下一句话：“把屎屁股擦干净了，回头来找我。”
瞅着李平渐渐远去，跟在高海的后面上了楼。
斌爷像打了鸡血一样，指着“毛寸头”骂道：“活该！好好挖你的矿，多事——能捞回钱吗？和你那个爹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没错种。”
满口的无奈，后悔了当初没听老婆的话，收养了这么个玩意。
矮个子和小六子他们瞅着斌爷的脸色，乌黑锃亮的，懵圈的眼神儿，不敢多说一句话，低着头等候发落。
“毛寸头”和斌爷是一伙的？不会吧？斌爷把金牛山金矿那边的活儿辞掉了呀？
等下来的一刻，斌爷并没有大发雷霆，反倒温顺问起了矮个子：“这事啊，哎，不说了，这一仗，也算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这哪是斌爷的风格，跟着他打打杀杀的这么多年，从没有过这样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