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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委屈，一点儿也不委屈，我喜欢的，真的，我、我、我内心非常欢喜。”
郭昱忙不迭摇头，说完就手忙脚乱地拿起筷子夹菜往嘴里塞，塞进嘴里眼睛就瞪大了，又点头，“唔、唔”地说不出话，就竖起拇指夸好。
穆丹笑，笑得干净又温柔。
郭昱就更加忙不过来了，又想吃、又想看，哪样都舍不得错过。
从未识情感就经人事开始，这几年来，他第一次在姑娘面前如此手足无措，心又慌慌乱跳。那种陌生的情绪，让他不安又欢喜。
酸酸甜甜地就像这果酒，浓醇而又清爽，温和而又热烈。
好在，毕竟是花丛老手，很快，郭昱就调整过来，问起了正事。
“你是端王的妾室，为何还能单独出来约我？不怕他将你赶出府去吗？”
穆丹闻言，微微抿唇轻笑，飞了他一个媚眼，道：“我是端王认的义妹，何以你挨了打仍敢如此胡说？”
“义、义、义妹？你说真的？你、你你没、没和他、那、那那啥？”
郭昱蹦了起来，筷子、碗都给带翻，他也顾不上，只听得到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话都说不全了。
“看来打你一顿不冤，你还是如此失礼。”
穆丹生气了，作势欲走，郭昱反应过来，就要来拉，手刚伸出去又想起不妥，急忙缩回来却就这样急红了脸。
连忙作揖道歉：“抱歉，是我唐突冒昧，你……你要是生气，那、那就再打我一顿好了。”
“噗哧！”
穆丹掩唇轻笑，继而柳眉倒竖，浑身的野性再次散发，一拍桌案，娇斥：“此言当真？！”
“当真、当真！”
郭昱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眼神却被这野豹一般的姑娘，再次带得痴迷、迷离了起来。
穆丹就知道，郭昱这货肯定连他自己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拍了拍手掌，将对方的魂儿唤了回来，俩人才又坐下吃饭。
郭昱感觉所有的菜里都放入了蜜糖，甜得他七荤八素的。几次想开口说让这姑娘去到自己的府上，又怕惹恼了对方将这种感觉给冲没。
煎熬到最后，想着可以慢慢来。
对方现在是端王的义妹，是不能做妾的身份，自己还得回府去跟母亲商量看能不能再腾个侧室的位置，这才情绪安稳了下来。
而他这一番神色变化、以及所思所想，都变成了字幕出现在了穆丹的意识海里。
她心里对郭昱的鄙夷简直都快突破天际，实在是太想打爆丫的狗头了。
忍了又忍，实在不想再面对丫的了，就招呼他出门赏景。
夜色初上，街上依旧人头攒动，各色的灯笼发出的光，让视野里都带上了朦胧的安宁。
俩人慢慢穿行在人群之中，这时，忽然有个浑身脏兮兮、脸上还吃得像花猫一般的小孩子跑过来撞在了穆丹的腿上，然后被反弹，跌坐了个结结实实的小屁墩儿。
“哇”地就要张嘴大哭。
穆丹蹲下身，将小女娃子扶起来，拍拍她身上的灰土，再摸出手帕给她细细地擦脸，一边轻声地开口：“不哭喔，好孩子都是很坚强的呢，不哭了就有糖糖吃。喏？你看那边，就是那种糖糖喔。”
小朋友不哭了。盯着那边的糖看，口水滴答。
穆丹就把小朋友抱起来，一边逗着她，一边去给她买糖。
小朋友很可爱，拿到糖了就先往大姐姐的嘴里塞，结果拿不稳也塞不好，糊得穆丹脸上到处都是。
穆丹就笑，就去蹭小朋友的脸，小朋友也“咯咯咯”地笑，一边缩脖子、一边继续拿糖糊她。灯笼的映照下，一大一小格外温馨美丽。
郭昱就呆呆地看着。
他第一次发现，有的人，就会像那些灯笼一样，浑身都散发出光芒，成为黑暗中最耀眼的存在。
他经历过许多的女子，那些女子无论是家贫的、还是富有的，都差不多。
每一个都相当地爱干净，随时随地都把自己打扮得跟精致的木偶一样。在他面前也是仔细又小心，说话不会大声、笑容不会露齿，一言一行都非常注意形象和留给他的印象。
可那些，都只会让他不耐烦，也引不起他的情绪有任何的波澜。
而杨姑娘就是这么不同。
容貌张扬、装扮随肆，笑就前仰后合、怒就挥拳踢脚，抱起脏兮兮的小孩子也毫不在意弄脏了自己，脸上沾了糖，还去和小孩子的脸互相擦蹭，再笑得那么开心畅快。
很鲜活。鲜活得一颦一笑都感染到了他。
而穆丹和小朋友玩得开心，也没在意郭昱的动静，她把自己和小朋友的脸擦干净了之后，就帮小朋友去找娘亲。
很快找到。小朋友的娘亲正急得满头大汗，看到小朋友了，哭着冲上来就想打。被穆丹用眼神制止了。
“小孩子天性就爱动，你们大人没有看管好，是你们自己的错。”
穆丹盯着那位母亲的眼睛，认真地说完后，才把小朋友递了过去。
随后再摸出十两银子，悄悄地塞进那位年轻母亲的袖袋里，转身看到发呆还知道跟着的郭昱，招呼了他离开。
“姐姐再见！”
背后，传来小朋友有些不舍的声音。
穆丹回头，朝小朋友摆摆手，回了句：“下次不许乱跑啊。”
“嗯！”小朋友撅着嘴，却重重地点了头。
穆丹笑着转回头，可对上郭昱时，脸就立刻垮了下来。
郭昱：“……”
他什么也没干啊……
“郭世子，天色已经晚了，您请回吧。”
穆丹对着这货就没了好心情，开口赶人。
郭昱：“……那、那再见。明天、明天我、我还能来找你吗？”
他舍不得走，一步也挪不动。
但天色真的已经晚了，再赖着也不合适，就想约了明天。更想约了今后的每一天。
“不用了，我端王哥哥要回来了，我得回王府去了。今天请你吃饭，也是想和你说清楚，免得你下次再冲撞了端王讨不得好果子吃。”
说完，穆丹就抬手拍了拍郭昱的肩膀，像是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一般。接着就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