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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莲捂着脸,望着窗外渐沉的夜色,悲从中来,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一脸。她只感觉,自己内心的荒芜就像茫茫无垠的沙漠,找不到边际。
二十岁那年,她嫁给了同村的杜实,小两口恩恩爱爱,日子虽然贫苦,也是满怀着憧憬和希望。
再到两年后儿子的到来,更是为他们这个小家增加了无数的乐趣、甜蜜和烦恼。
那时候的王世莲,再忙再累,都感觉很美好。
可惜,好景不长。
仅仅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三年,丈夫杜实,进城去打工后就再没回来。
那样一个看起来老实得浑身都掉渣的男人,居然就跟着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跑了。
扔下了王世莲和杜浩。
他俩孤儿寡母,从此相依为命。
王世莲再没嫁人,无比艰难地一人将儿子带大。这样的岁月里,儿子成为了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和勇气。
可是,儿子大了,读书有成之后,就在遥远的大城市里找了工作,忙着工作、生活,极少再回来了。
没人知道她的思念有多苦、有多累、有多漫长……
她却没法跟着儿子一起进城。
儿子还住在公司的宿舍,也没钱买房、成家。她要是去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还会拖累儿子照顾她,花去更多的冤枉钱。
她就只能苦苦地守在这个小山村里、苦苦地等着,盼着儿子偶尔地抽空回来探望。
以前还会在村里走动走动,自打儿子走后,她就整天地蜷缩在家里,看书、看电视,不到万不得已不出门了。
那种被再次抛弃的孤单和恐惧,随着时长,越来越深地缠绕着她。
“人老了,就不该为儿女增加负担,就应该早早地死去。孩子们的负担太重了,而且他们那样的老人也已经对社会没什么贡献了,还是拖累……”
电视里,传来某个专家教授、中气十足的声音。
说出来的话,让王世莲的心头震了又震。
“砰、砰、砰!”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大力的敲门声。还伴随着村子里秦玉兰的吆喝声。
“世莲妹子,开开门,看我给你送啥好吃的来了?”
秦玉兰是个泼辣人儿。说话做事都很干脆利落。同时也是一个苦命人。丈夫和孩子出车祸,没了,她就一个人风风火火地活着,活得让人羡慕。
王世莲也想学秦玉兰的样子活着,可惜她做不到。
听到秦玉兰的声音,王世莲无奈地放下手里的相册,去开院门。
她知道自己不开的话,秦玉兰能把门砸到天亮去。
门一开,就看到了秦玉兰手里端着一大盘的饺子。
“秦姐,你这是……?”她奇怪地问道。秦玉兰虽是个爽利的人,却不是什么随便给人拿吃食的。
“哎呀,别杵在门口说,进去进去。”
秦玉兰用一只手横开王世莲,一手端着饺子就往屋里进,一边热情欢快地继续说道:“今儿晚上我包的饺子多,想着你肯定又没吃晚饭,就端了来。你快来尝尝,看还合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