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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家伙，感觉现在一口气能翻一百个跟头。”
周卫华从床上坐了起来，抹了一把前胸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了，还黏答答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间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
“我看谁敢！敢打我闺女的主意，我跟她拼命！”
“呦呦呦，周大海，恁现在可长了本事了啊。大家都来看看呐，这个不孝的东西，娶了媳妇，忘了老娘啊！
周大海，你没良心啊，你有闺女自己卖了钱，在家里吃肉啊。”
“娘，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大伙都来评评理！你周大海欠了一屁股账，今个儿正午还要去卖老娘的猪。（为方便阅读，以后不夹杂方言体系。）
到了晚上你就有钱买肉了？
还说你不是把你闺女卖了！
难不成你一个汉子出去卖了？
周大海，我生你养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大，你现在出息了，一个人吃肉，都不想着老娘了。
可怜老娘已经半年没吃过肉了啊。
我不管！
今儿就是把你媳妇卖了，老娘也得吃上肉，不然，不然我就去村里告你去，告你不孝！”
周卫华听了这话，简直给气笑了。
都说天底下无不是父母，但这世上，就偏偏有那种看不得儿女过的好的人。
“那你去告好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兴戴帽子了。
你声音可以再大一点，让所有人都听听。
一个当娘的逼着自己的儿子卖闺女，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口舌之欲。
你说你半年没吃过肉？我怎么记得，在我这次昏迷之前，你跟四叔才从山前弄了半只羊腿，怕家里人知道，在山坳子里烤着吃了，回来说是买了羊骨，炖了汤，你又吃了一大半。”
周卫华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奔着外间堂屋一点光亮，走了过去。
看着他从黑暗中走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保根？你……你醒了？真的醒了？”
刘彩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之间难以置信，但还是快步的走了过来，想伸手摸摸他的脸，但似乎又怕是一场梦，一触碰就碎了。
周卫华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一米六，明明岁数不大，却已经双鬓染白的妇人，眼角一热，咧了咧嘴：“娘，让你担心了。 ”
这一声娘，却是叫的情真意切。
刘彩云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周老太却跳了起来：“周保根？你个龟孙羔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别以为你生病了，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你什么时候看我跟你四叔吃肉了？”
周卫华看了她一眼，老太太今年六十多，身体健壮的很，膀大腰圆，只是长相便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两腮无肉，双眼浮肿，看人都是眯着眼。
“奶，你糊涂了？我可是你的亲孙子，我这名字都是你取的。我是龟孙羔子，那您成什么了？
你是长辈，我不允许你这么骂你自己。
另外，我爹这些年光给家里挣钱了，平时连点肉渣都没见过。
我生了病，都快死了，想吃点肉，我爹疼我，这碍着您的眼了？
再者，您该不会是想跟一个快死的人抢肉吃吧？
知道什么是回光返照吗？
我现在返照回来了，之前我都见到我爷了，他对你很失望，你把这个家闹的是鸡犬不宁，我还替你说好话。
我就是想吃口肉，吃完我就下去了，到时候就跟我爷说，您是没把老周家的子孙当回事，只顾着快活，我看我爷晚上找不找你。
嘿嘿嘿，到时候，咱们祖孙一起到下面吃香的喝辣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穿堂风吹过，配合着周卫华那半躲藏在黑暗中的脸，阴森的语气，在屋里的人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