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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示意自己的妻子。
周嫣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最见不得这种,因误会而分开的有情人!
周嫣把幼女交给李瀚,自去找了坛自酿的果酒抱过来。
她很豪迈的道:“来!寒哥儿,婶婶知你心中苦楚,事到如今,后悔也于事无补!
不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喝醉了睡个好觉,先在雁北城养好伤,再慢慢找她!”
即墨寒举起婶婶倒的果酒,一饮而尽,李瀚有些担心,用眼神询问周嫣为何拿酒?寒哥哥正在养伤是需要忌酒的。
周嫣明白丈夫的意思,笑着解释道:“瀚哥,放心吧!我怎会害寒哥儿呢!
这是果酒,你尝尝,甜甜的,喝下后最多微醺,只会让他今晚有个好梦,不会伤身的。”
李瀚果真端起酒来浅啄一口,确实不像那些入口火辣辣的烈酒。
却见即墨寒自斟自饮,已灌下两大碗了。
李继骞也感觉到了不对,挣扎着脱离了即墨寒的怀抱,有些茫然失措的,投入了母亲的怀抱。
李瀚本想阻止即墨寒豪饮,但即墨寒却停止了倒酒,他眼中含着泪,有了些醉意。
他似喃喃自语又似在对人诉说道:“婶婶有所不知,静儿离开我时,她极有可能已经怀孕,你让我如何放得下心。
我表面上在精心养伤,内心实则心急如焚,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她。
当年我母亲离开我父亲时,至少身边还有随从和护卫,可她离开我时,身边什么可靠的人都没有。
还带了个哑女,和一个三岁的女童,以及一只母虎和两只幼虎,你们让我如何放心?
不说路上遇上歹人,就说母虎如果得不到足够的食物,会不会攻击她们三个弱小的女子呢?
当初北夏局势混乱,我的人去找过,母虎足印,消失在离新京城不远,一处密林当中。
自此我们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她可能还在北夏新京城,也可能在雁北城,还有可能已经到了乌蓝国。
总之!我怎么也找不到她,我已求助我母亲了。
但三个月过去了,我没有得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你们说我该怎么办?一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边是找静儿刻不容缓!”
这个选择无人能给即墨寒建议,所以他心中的苦,没人能明白。
周嫣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三次生产的经历让她深深明白,就算强大如她,在面对生产时也显得脆弱不堪,何况是一个不会武艺的弱女子。
但她只能安慰说:“寒哥儿,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们定能母子平安的!”
这句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自欺欺人的话。
但此时,除了这句苍白无力的安慰言语,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还是李瀚理解,男人爱而不得的苦楚,他拍了拍侄儿的肩膀道:“寒哥儿,你不愧是我们李家的种。
李家一惯出情痴,你祖父,你父亲和我,哪一个不是痴情种。
但你记住,只有你身体好好的,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你父亲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痴等了你娘亲十多年,最终守得你娘亲,携带你回归,你怎知,你的意中人不会携子回归呢?”
即墨寒醉眼朦胧的道:“借叔叔婶婶吉言,不管她们身在何处,我只希望她们能安好!”
说完这句他软软的向一旁倒去,李瀚早看出侄儿摇摇欲坠的身子,此时赶紧将怀中女儿换至左手。
他用右手扶着侄儿,将昏睡的侄儿送至房间,安顿好这个明明拥有绝世容颜,武艺与才情,更是举世无双,但却连连情场失意的侄儿睡下后,他才摇头叹息的离开。
每个人年轻时,都难免在情感上产生困惑和迷惘,又有几个人的感情是顺遂的呢?两情相悦,相互爱慕的又能有几对?
就算如哥哥嫂嫂那般两情相悦,情比金坚,还不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被迫分别了十多年!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美满姻缘,大部分人都不圆满,只是年轻时走不出来罢了!
李瀚自己当年不也走不出,嫣儿妹妹的影子,以至于,无视了结发妻子多年。
结发妻子为救自己而死,以至于李瀚抱憾至今,如果早些走出嫣儿妹妹的影子,就可以对结发妻子更好,也不会留有遗憾了!
但这段艰难的心路,只能当事人自己走出来,任何外力都收效甚微。
周嫣准备的果酒,对于即墨寒来说,堪比灵丹妙药。
因为即墨寒太需要好好休息了,以往他虽按时休息,饮食规律,但他的心,始终牵挂着宁静,就算睡着了也时常喊着宁静。
有时会梦到宁静遇到歹人围攻,浑身欲血,又时而梦到母虎撕咬着宁静的身子,还常梦到宁静在荒郊野外产子,痛苦万状,无人问津。
每每到最后,即墨寒都被这些噩梦惊醒。
所以三个月来,他的身体虽在休息,但他的脑子,从没有一刻休息过。
即墨寒这一睡,竟然睡了一天两夜,吓得李瀚叫大夫过来看了几次,还好脉象无异常,说明侄儿只是在睡眠当中,身体并无异常,李瀚才放心。
对于这个侄儿的关爱,只有李瀚自己才最清楚,不仅仅因为他是大哥的儿子,还因为他是嫣儿妹妹生的。
对嫂嫂的那种感情很复杂,不是男女之间那种肉欲,却是少年时代李瀚的感情寄托。
这种纯粹的感情超越了肉欲,完全是精神层面的爱恋,虽被道德伦理所约束,但却被李瀚珍藏在心底最深处。
纵然他有过前后两位夫人,也对她们付出了真心,但他心中始终留有,嫣儿妹妹的一席之地,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爱而不得,妥协的结果。
李瀚选择妥协无疑是幸运的,刘振国先后两次爱而不得。
但他不懂得妥协,最终丧失了爱人的能力,彻底沦为毫无人性的畜生,让人可悲可叹!
而即墨寒,似乎从十二岁认识宁静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追逐着宁静,仿佛宁静从来就不曾是属于他的。
北夏那三个月的相处,都让他常常觉得不真实,似梦似幻,他哪一日不是处在爱而不得的痛苦中?
也只有梦中的恩爱缠绵,才能稍稍缓解,他的相思之苦,但他也因此更加思念宁静了。
经过了长时间的睡眠之后,即墨寒感觉人不仅精神了,脑子都清醒了很多,他知道无休止的自责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