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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弱小的身体一瘸一拐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一路之上她没有再流泪,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到了父母坟前时,银杏将手中的竹篮放下。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到父母的坟上,一棵一棵的清理着坟头上的杂草。
一个小时后,坟上的杂草被清理一空,银杏的小手也被杂草划出十几道伤痕。
银杏跪在坟前,将手上的血迹在破烂的衣服上擦干净,这才将竹篮上盖着的毛巾打开,里面摆放着两盘菜、两双筷子、两个酒杯以及一瓶白酒。
将东西一一摆在坟前,银杏看着给父母带来的祭品,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爸、妈,银杏来看你们了。”
“爸爸,你最喜欢吃烧鸡了,这是一只老母鸡,我养了两年了,平时没有舍得吃,今天被我杀了,你多吃一些。”
“我还带来了你最喜欢的白酒,你和我说过,等我长大了,你就有酒喝、有烟抽了!”
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银杏的脸庞,在这一瞬间仿若有千斤巨石压在她的胸口一般,让她的呼吸变得艰难无比。
胸脯一阵悸动后,她无比自责的哽咽道:“爸爸,是银杏没用,银杏的钱只够买一瓶酒的,买不了烟”
话说到这里,内心的悲痛油然而生,满腔的话想对父亲说,由于过度的悸动却说不出来。
她狠狠的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泪水,给杯子里倒满白酒,端起杯子把酒淋在父亲的坟边,随即又扯掉一只鸡腿放在地上。
敬完父亲后,银杏的目光落到另一个盘中干瘪的红枣上,她轻轻的伸手抓了一把,双手托举在掌心之中,泪眼婆娑的说道:“妈,你对银杏说过,只要不开心时,吃上一颗红枣就会好起来的,因为红枣是甜的,吃到嘴里,人的心都会变甜!”
“这是我在二叔家偷的,我攒了两年没舍得吃,妈妈,这是银杏专门给你准备的,银杏知道你心里很苦,你吃过红枣后就不会再苦了!”
话音落下,银杏将掌心中的红枣轻轻放到地上。
这一撒手,她顿时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哭累了,银杏就躺在坟边睡觉,醒了之后继续哭。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光放亮,银杏在父母的坟前磕了三个头才无力的起身:“爸,妈,我走了,估计今后不会再回来了,你们两个在下面好好的,不要牵挂银杏!”
说完这句话后,银杏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生她养她的父母。
这一走,或许今生永不再相见。
这一走,路在何方银杏浑然不知。
这一走,她犹如江海中飘泊的浮萍一般,无根,无向,无归期。
从父母坟地离开之后,银杏一头扎进茫茫大山之中,她不知道山的另一边是什么,但她却知山的这边是冷漠的人心以及丑陋的嘴脸。
她不敢进入别的村子,因为别人在看到她的容貌时,都会喊上一句:丑女。
一连在山中漫无目的的走了三天,饿了就摘些野果充饥,渴了就喝些山泉水。
直到黄昏时,银杏终于到了山的另一边,饥肠辘辘的她向着山脚的一户人家走去,只因这家烟囱冒着渺渺青烟。
这户人家只有两间石屋,外带一间灶房和一个不大的小院。
站在院门口,银杏驻足良久才鼓起勇气走进院中。
衣衫褴露的银杏站在灶房门口呆呆的看着正在烧火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犹豫片刻后怯生生的问道:“婆婆,我肚子好饿,你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
银杏的声音吓了婆婆一跳,她本能的回转过身,银杏就见婆婆的双眼紧闭着,眼窝深深的陷入其中。
这一“对视”,把银杏吓了一跳,正当她忐忑不安准备离开之时,烧火的婆婆开口道:“我是一个瞎子,看不到你,你多大了,是哪里人呀?”
瞎婆婆慈祥的声音落入银杏的耳中,使得她刚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唯唯喏喏上前一步,简单的将自己的身世和瞎婆讲述了一遍。
听闻之后,瞎婆婆重重的叹息一声道:“唉,真是个苦命的娃呀,你等一会吧,饭一会就做好了,一会你吃口热乎的!”
“谢谢婆婆!”
不多时,蒸红薯在银杏的帮助下端上桌,红薯的香甜味传入银杏的鼻中,刺激着她胃液的分泌,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一声“咕噜”声。
瞎婆婆眼睛虽瞎,但听力非常好,她冲银杏微微一笑道:“呵呵,饿坏了吧,赶紧吃吧,我老婆子虽然穷,但红薯还是能管你饱的!”
“嗯,谢谢婆婆!”
再次道谢后,银杏不再约缚,一连吃掉五个红薯后,腹中的饥饿感才消失。
抬头一看,瞎婆婆并没有吃,而是带着淡淡的微笑面对着她。
银杏顿时小脸一阵羞红,急忙拿过一个红薯将皮剥掉后递向瞎瞎脆生生的说道:“婆婆,你也吃,我把皮剥好了!”
“真是个乖巧懂事的丫头!”
在瞎婆婆的赞赏声中,简单的一顿饭很快的吃完。
银杏没有让瞎婆婆动手,自己主动的将锅碗涮洗干净。
重新回到堂屋里,银杏一脸感激的看着瞎婆婆,朝她深深躹了一躬:“婆婆,谢谢你,锅碗我都洗干净了,水缸里也给你加满了水,我走了!”
话音落下,银杏转身就走。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传来瞎婆婆的声音:“天黑了,你一个小女娃子去哪里呀?”
听到银杏的脚步声停下,瞎婆婆叹息一声道:“银杏,我瞎老婆子一个人无亲无故无儿无女的,你要是不嫌弃跟着我吃苦,就留下来吧!”
瞎婆婆的这番话,让银杏弱小的身躯猛得一颤,悲痛的泪水滑落脸庞,她猛得回转过身,扑腾一声跪在瞎婆婆的面前泣声道:“婆婆,我长得虽然丑,但我不傻,心也不坏。”
“婆婆收留银杏,银杏就把婆婆当父母看待,等你老了,银杏给你养老送终!”
银杏虽然与瞎婆婆相处时间不长,但内心敏感的她在瞎婆婆的身上感受到父母般浓浓的慈爱,婆婆虽瞎,但却没有世人那种异样的目光。
就这样,瞎婆婆这里成了她第二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