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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二月，北安一夜间冷了起来，寒霜如冻，凉意逼人。
宋扬风风火火地冲进办公室，抖落一身灰尘，拿出镜子整理被弄乱的发型：“草，这早高峰真不是我等贫民窟帅哥消受的起的，上地铁前我还是北安吴彦祖，下地铁就成了1808小吴，地铁啥时候能实现单双眼皮限号？我这一单一双就指着这点好处避开人了。”
吴安安眨着大眼觑他：“想得美，按颜值限号还差不多，然后你这样的就只能去打车。”
宋扬佯怒地敲下她头：“小师妹，你最近很嚣张啊，是觉得谈了恋爱背后有人撑腰了？小心我把手头的活儿分你，让你天天下不了班。”
吴安安笑嘻嘻地扮个鬼脸，才不怵她这便宜师兄：“可惜迟迟姐把我的工作都安排好了，你想插也插不进来，你没发现最近我效率贼高吗？我走得早是因为我工作都完成了，不像你，上班时摸鱼，下班后狂赶工，再磨磨叽叽到九点蹭公司的报销车。”
宋扬：“”
老脸一红，故作严肃地板起脸，不相信，“有迟迟姐这大厦不断电她不走的内卷王，你居然还能正常点下班，少骗你师兄。”
“因为内卷王终于明白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躺平了呀。”吴安安得瑟地笑，冲他指指后面盯着电脑聚精会神工作的章意迟，压低嗓音，“我有次大晚上问迟迟姐一个方案，解决后被她训了，说以后非工作时间不要打扰她，你说这不是看穿资本家的吸血本质是什么？反正加班那么多也没加班费。”
宋扬一脸的不可思议，愈发觉得这小妮子在扯淡。
开玩笑呢，迟迟姐可是老板凌晨三点在群里问个问题都能迅速给出回应的人，让她躺平，不如让公司倒闭。
不过，宋扬还是将信将疑地多留了个心眼儿。
到下班。
发现章意迟果真如吴安安所说，开始收拾东西，一边卧槽内卷王终于愿意放过他们这些拖后腿的人类了吗？！一边转过头，试探道：“迟迟姐，方案我改好了，咱们现在开会讨论一下？”
章意迟动作没停：“方案先发我，我一会儿在路上看。”
说完，关掉电脑，收起包，路过宋扬旁边时，叮嘱，“下次早点说，我先走了，有事微信。”
宋扬目瞪口呆。
吴安安在一旁得意地和他挤挤眼。
看吧，她才不骗人嘞。
宋扬摸摸鼻子，被虐出斯德哥尔摩的身心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草，真走啦？那还工什么作！
宋扬四仰八叉地躺椅子上，全然放飞自我，找出一个娱乐视频决定蹭会儿大厦暖气到九点再走。
紧接就听到一盆冷水浇下，“别磨蹭啦，迟迟姐人虽然走了，工作可没少，明天开早会时你要是没完成，这一周都甭想摸鱼。”
宋扬顿时一个激灵坐直，条件反射地往后探了探头，总感觉那双漂亮的眼睛还在后面盯着他。
草，大意了！合着他女神人走了内卷精神还在，用无形胜有形的温柔刀逼着他们这些鱼王自动卷起来。
上地铁。
章意迟找到一个角落，处理完工作，打开电子书。
一路人头攒动的拥挤。
结束一天工作的乘客们来来去去，将本就狭窄的空间挤得更小，厚重的冬装与闷热的呼吸交错，在转个身都费劲儿的晚高峰地铁上，混沌出一道污浊又麻木的独特风景。
占据着逼仄一角的章意迟一只手紧紧抓着扶手，蹙眉凝神，所有注意力都在界面上枯燥无味的编程。
浑然不受周遭影响的专注与玩着手机的乘客们有些格格不入。
看完一章，章意迟没立即退出，在脑海重新过了一遍，直到理解透，才做上标记，打开备忘录，郑重且欢喜地添上一个「1」。
然后盯着即将完成五分之一的表格，心底悄悄涌上情不自禁的幻想。
已经十八分了。
距离她可以和盛烈见面，只差两分。
章意迟重新燃起斗志。
感觉这几天晚上再多熬会儿夜，应该能在下周提前完成进度。
屏幕上方弹进条新微信。
【大猫】：迟迟！圣诞节我们去滑雪吧？郊区新开的场地相当不错，还能偶遇我家知知［坏笑］。
圣诞节？
章意迟心思微动，收回正要发给盛烈的学习表，踟蹰再三，终于一咬牙，在许久没敢打扰盛烈的置顶对话框里打字——
【意迟】：你下周会来北安么？
发完，又担心他可能有事，连忙补充。
【意迟】：不来也没关系，我正好回家一趟。
将这两句话反复斟酌，确定不管在哪儿应该都可以见到盛烈，章意迟这才退出对话框，回复刀茗。
【意迟】：你好好玩，我不去了。
【大猫】：啊，人家不要，少了你光有男色不尽兴［撅嘴］。
【大猫】：来嘛来嘛，大周末的怎么还能给资本家打工。
章意迟失笑，招架不住刀茗的撒娇卖萌，只好把暂时还是她一厢情愿的见面告诉刀茗。
【大猫】：卧槽，你男神同意你那个积分换男友的计划啦？
章意迟迟疑下来，不知该如何回答。
想起那天晚上，听完她那段未完之言的盛烈微怔，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许久，才转身上车，以沉默而安静的背影结束那天她冒失开启的鲁莽话题。
不过，没有回应，是不是也相当于没有拒绝？
章意迟就这样自欺欺人地怀揣着一丝幻想开始了打鸡血的学习状态。
每晚忙完工作，就开始看书，把盛烈曾画给她的知识点反复琢磨，坚持不下去时，就拿出那枚被她悄悄藏起来的衬衫扣，紧紧攥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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