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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直至天黑才停歇,因此,他们也就没有启程,留在山神庙里过夜。比较拥挤的空间,这会儿显得格外温馨。翌日,万里无云,是雨过天晴的征兆。在整理马车的时候,从身后的山路赶来了两辆马车,阿源和五叔他们(乐师),一阵关心询问后,一行人走在了回城的路上。韩三郎、杜晟也与他们同行,一路上倒不是很枯燥,不知不觉,在午时前,赶回了城中。
行至城中南门街角的时候,薛易明代表戏班向韩三郎道别:“我们住在南门街角梧桐巷,这就不能同韩爷一道了。”
韩三郎点点头,淡淡看了一眼站在马车外的凌燕秋,调转马头朝城中北门走去。
“就此别过!”看见走在前头的自家主子,杜晟也不敢多耽搁,简单拜别之后,赶紧跟了上去。
望着远去的韩三郎、杜晟二人,凌燕秋心里呐呐的,转身踏上马车。
午时,众人终于回到了梧桐巷住处。各自分工,养伤的养伤,牵马的牵马,放行李的放行李。就在大家进入房间的时候,都惊讶了。屋内的房门敞开着,里头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一看就知道,他们去柳林镇这些天,家里遭贼了。索幸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家里的银钱也藏的好好的,没被发现。众人以为只是一般的小毛贼,想着以后出远门唱堂会,不能倾巢而出了,家里得留人。而凌燕秋脑中却闪过一个人影,凌升。
下午,凌燕秋重新处理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将韩三郎的汗巾换了下来,想洗干净后还给韩三郎。可奈何怎么洗,上面的血污都洗不掉。怎么办呢?望着晾衣架上的汗巾,凌燕秋沉默了。
一转眼又过了几天,日子过得可真快。这天是七月初七七夕节,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一大早梧桐巷「如意班」里就忙得不可开交,因为今天有人要成亲了,是凌燕黎与薛易明。
这是凌燕黎到柳林镇前的承诺,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帮她梳妆打理的是媒婆和凌燕秋。此时,她正坐在梳妆台前,穿着红嫁衣,画着新娘妆,梳着发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媒婆姓何,约莫四十多岁,是南门正街有名的媒婆,为人和气,好说话,是「沁园春」茶楼的常客,也特别喜欢听「如意班」的戏,听说戏班班主要成亲了,便想讨杯喜酒喝,哪知新人还没有媒人。俗话说无媒不成婚,这不就自告奋勇成了两人的媒人。
何媒婆右手拿着系着红绳的牛角梳,左手扶着凌燕黎的秀发,口中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何媒婆三两下就将发髻盘好,戴上红头花及其他首饰,不一会儿,镜中就呈现出千娇百媚的俏新娘来。
“……燕黎,你真美!”凌燕秋拿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看着镜中的凌燕黎,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人人都说新娘子是最美的,果真不假!”
听了赞美的话,凌燕黎垂下眼睑,一脸娇羞,不好意思道:“还不是全靠何嫂的心灵手巧!”
“瞧这小嘴,谦虚啦!”何媒婆眉欢眼笑:“这人要是底子不好,再怎么打扮也美不起来!呵呵!”
凌燕黎抿嘴一笑,回头望了望这通铺大屋子。今天,她就要从这通铺大屋里搬出去了,还是有好几分不舍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吉时也就到了。凌燕秋欢欢喜喜的替凌燕黎盖上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然后和何媒婆一起的日子吗啡:扶着凌燕黎走出了通铺大屋。
婚礼很简单,大红喜字高高挂,鞭炮声声响云霄。没有娉礼,没有大红花轿,就是何媒婆都是自告奋勇来的,没有请什么宾客,只请了较近的几户邻居。两位新人身着喜服,一身喜气。新郎一手拿着红绸的一端,另一只手将另一端红绸递给新娘,然后牵着新娘行至堂屋中央。
“一拜天地!”易文欢声吆喝着。
两位新人转身,跪在喜垫上,朝屋外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由于两位新人高堂皆已去世,所拜的,只是牌位而已。
“夫妻对拜!”
正在两人准备拜的时候,妙竹搞怪,推了一下新郎的背,新郎没注意,就将新娘抱了个满怀。
“哈哈!新郎等不及了……哈哈!”妙竹兴奋的打趣着,周围观礼之人也笑了起来。这一笑,身为班主的新郎也不好意思起来。
“妙竹,少捣乱!”凌燕秋小声呵斥着,然后示意易文再喊一遍。
“夫妻对拜!”
新人再次一拜。
“礼成!送入洞房!”
刚说完,所有人都起哄起来。女眷们扶着新娘进新房,其他的则拉着新郎喝酒起来。
话分两头,北门上官府。
书房内,韩三郎正在专心处理账目,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咚咚咚!(敲门声)
“谁?”
“爷,是我,阿晟!”原来是杜晟。
“……进来吧!”
吱呀!门开了!只见杜晟神采奕奕的,手里捧着一个红色的纸袋子,鼓鼓的,像是装了吃的。杜晟将纸袋子放到韩三郎的面前,卖着关子。
“这是什么?”韩三郎疑惑着。
“喜饼!”
“喜饼?”韩三郎惊讶道:“你要成亲啦?”
见韩三郎误会了,杜晟双颊微红赶紧解释道:“不是,这喜饼不是我的,是「如意班」燕黎姑娘的。今天她成亲,我去讨了杯喜酒吃,顺便带了些喜饼回来给爷,让您也沾沾喜气,尝尝鲜。”
听杜晟这么说,韩三郎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道:“你什么时候和「如意班」的人关系这般好,喜酒都能吃上!”
杜晟摸摸后脑勺,有些害羞:“也就这几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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