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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百年摸着伊人的头:“即使没有这个,你依然会选择遗忘的,只是这样能快一点,我的女儿永远都是最快乐的小公主。”
陆尽觞一个过肩摔,将拦住他的人摔倒在地,他只有一个念头,他答应过伊人,这一次绝不会再让她忘记。
可是双拳难敌四掌,阻拦他的人越来越多,他将每一个人都打倒在地,也改变不了伊人注射药剂的事实。
保镖们见药剂注射完毕,也不再拦着,任由他往前冲。
他用力推开那些令伊人无法反抗的脏手,紧紧抱着她,像个孩子般不知所措。
“对不起!”
注射完药物后,伊人觉得眼睛开始打架,但她不想闭眼,因为她真的无比恐惧黑暗中的世界。
她极力撑着:“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们永远成为不了志同道合的人?我对你的爱,缺了太多,千疮百孔。”
陆尽觞抱着陷入沉睡中的人,嘴角抽搐:“爸,求你了,放过这些人,好不好?”
颜百年冷静非常,一派威严:“傅总,开始吧。”
此时的郑芳早已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爬到傅集陵脚下:“傅总,清水市一直都是我管的,我保证,只要你不杀我,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求您了,放过我和我儿子吧!”
陈陈没想到这帮人竟然真的敢杀人,他甚至来不及为自己刚刚知道的父亲的死流泪,巨大的生存危机已经袭来。
他和王猛从来没想过要为此赔上性命,他们二人不断地保证:“不会再告密,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傅集陵高高在上,用手帕擦了擦手:“你啊,管不住手下的人。他们在怎么查,又能查出些什么,左右我都能摆平。颜家派过来的人你们也敢动,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郑芳喉咙沙哑:“是老陈一个人的主意,我真的不知道啊,放过我们!”
“喔~”傅集陵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随即变了脸色,像个暴虐的君主,“那你就更该死!连狗都看不好的人,要你有什么用?!情人伤了颜小姐,差点连累到我,儿子告密,连点资料都看不住,被别人拿去当证据。废物!”
傅集陵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开,吩咐:“速战速决!一个不留!”
“嘭-”
枪声此起披伏。
这片工地瞬间变成修罗场,如果想要去地狱,这里一定是最佳捷径。
陆尽觞眼睁睁地看着这里成为屠宰场,焚书坑儒,是他最先想到的词,为了填平伊人往后余生的记忆,让那些人,那些事,随着伊人记忆的消失,全部烟消云散。
从此世间再无醴泉镇。
听到吵闹的声音,伊人眉头紧紧地皱着。
陆尽觞捂住她的耳朵,小声念着:“我们回家。”
空气中弥漫起了血腥味,陆尽觞没有回头看空地。他抱着伊人,坐上了颜百年特地派来的私人飞机。
只有在飞机巨大的轰鸣声中,他才能短暂遗忘刚刚发生的一切。
飞机上早已安排好医生,为伊人重新医治伤口。陆尽觞嘴角泛白,脸上也没什么血色,他看着窗外,逐渐驶离这个地方。他知道从此以后,清水市将再无醴泉镇。因为拳头握得太紧,他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有血渐渐冒出,而他浑然不觉。
伊人的额头沁上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因为疼痛,在睡梦中一直呻吟。
陆尽觞握住她的手,给她温暖,希望可以少痛一点。
“小觞哥哥……”
陆尽觞将耳朵凑近,仔细辨听她说的话,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在喊什么。
从小到大,伊人都是一个特别开心的孩子,白天热情似火,精力无限,是所有人眼中被宠爱长大的孩子。
只有陆尽觞知道,她笑容背后的无奈,她明明不想笑,明明很难受,但越难过越是笑得放肆。
有一次,因为一件很小的事,颜百年开除了她身边从小照顾的佣人。
大概是早上伊人喝的牛奶没有加热,她随口提醒了一句,请佣人再加热一下,可是颜百年却因为这件事将人开除。尽管那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表示自己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依然没有用。
陆尽觞问她,有没有帮忙求情,她说没有。如果她求情的话,颜百年更加不会放过那名佣人,比起失误,爸爸更不喜欢女儿的卑微。
为了不相干的人去恳求,是颜百年的大忌。
所以那时她就像个没心没肺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后来和陆尽觞聊起,她才说出这件事,一字一句都是真的,就是一直在笑,看起来很无所谓的模样。
陆尽觞看她笑,就觉得糟心,他说:“在我面前,难过要说,疼要哭。”
之后伊人就不笑了,卸下所有防备,抱着他,就像是抱住最后的一点希望。
也许止疼药起了作用,伊人逐渐安稳,不再呻吟,安安静静地躺着,像是熟睡一般。
可她这一觉,却像是冬眠般睡了很久。
麻药早就过了,她却迟迟不醒,颜百年在医院大发雷霆,要不是陆尽觞拦着,整间医院恐怕都要被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