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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鸡镇的隔壁村子叫做乌阳村,这里离江甚远,是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
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我和梦儿走在后面,萧夫人独自撑伞走在前面,车夫之前说在这边等我们,可是进了村子,整整逛了一圈也没找到他的人影。
一直走到山脚,我看着一个年轻,却很瘦弱的男人正背着一个白发苍苍,身材肥胖的老人,只是这男人气力实在太小,走路不稳,喘着粗气,老人时不时的帮他擦一下汗。
梦儿凑到我耳边,“归零大哥,你看那个儿子好孝顺啊,上山还背着他的娘亲。”
我点点头,虽说这男人没什么力气,可这孝心还是难得。
可惜的是上了台阶还没走两步,他脚突然一扭,摔倒了。
老人被摔倒在地,却突然坐了起来,慌忙的喊道,“儿啊,你没事吧,疼不疼。”
男人坐在地上,看着年迈的母亲,扇了自己一耳光,“对不起,娘,孩儿没用,救不了你”
老人没有丝毫不满,只是在询问着,“没事儿,你脚疼不疼啊,还能走路吗?”
那男人摸了下自己的脚踝,脸上立马露出痛苦的表情,“娘,别走了,我们歇歇吧。”
“别歇了,等会儿回家晚了,你媳妇又要骂你了,”老人叹了口气,摸着男人的头发,“来,娘背你吧。”
“不行,我怎么能让娘背呢,我歇一会,歇一会儿就行。”
“别犟了,快上来吧,娘又不是没背过你,”说完,老人俯下身子,把男人拉到了背上,“小的时候啊,娘就经常背你上山捉蝉,你不记得了吗?”
“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成家了”男人忍不住哭了出来,像个孩子。
“在娘的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孩子,”老人边走边微笑着。
梦儿看着眼前的场景,向我伸出了手,“归零大哥,我也要背。”
“啊好,”梦儿轻如纸,背在身上没什么重量,只是有些不解的是,刚才那对母子只是上个山,为什么男人却哭成那般模样。
这乌阳村十分贫瘠,只有几间茅草屋,时不时出来几个路人,身上穿的衣服满是补丁。
没多久,我就看到了之前雇的车夫,他正躺在马车上哼着小曲,见我们来了,便立马招呼了上来,“几位,金鸡镇的事情解决了吗?”
我点点头,“师傅这几天休息的可好?”
“不好,我都后悔了,”车夫摇摇头,“如果知道乌阳镇现在是这副模样,我才不来呢。”
“师傅之前没来过这儿?”我询问的时候,萧夫人已经坐进了车里,毕竟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晒太阳。
“来过啊,只是时间有点久,之前来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个样子,”车夫回忆着,“当时那可是满眼春色,绿意盎然啊”
“那现在这是”
车夫叹了口气,“村子之前虽说离江边很远,可平时雨水富足,农作物都长得很好,可从前两年开始,这里就再没下过雨,农田颗粒无收,果蔬也消耗殆尽,村里的壮年走的走,逃的逃,这村子才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原来是这样”
“唉,世事无常啊,还有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呢!”
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令人发指?什么意思?”
“这里的村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和其他壮年不一样,他不想离开,决定重振村子,于是定了个村规。”
“什么样的村规?”
“唉,”车夫又叹了口气,“那就是村子里年过六旬的老人,不论健康与否,全部送到后山去”
“后山?”我想起了刚刚走来的时候遇到的那对母子,去得正是后山,“去后山干什么?”
“村子的后山有个落母谷,这些年迈的老人依照村规,会由他们的孩子亲手把他们扔下谷底,自生自灭。”
“什么!”我不敢相信,“这是什么狗屁村规,父母生养孩子,却要这些孩子亲手”
车夫也只能感慨,“没办法,老人没有劳作能力,活着只是浪费口粮,所以这村长才定了这么个村规,希望村子里留下的都是精壮,可以重建家园。”
“一群不孝不义的人重建的家园也算是家园?我看和地狱无异,”这时我想到了刚刚的一幕,原来那山脚,那个男人是背着母亲去山后的落母谷,难怪两人看起来这么悲伤,而他在扭了脚之后,那位母亲竟然反过来背着他这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用自己的双脚走向死亡吗!
“唉,所以我才说这令人发指。”
“那村民们都同意了?”梦儿有些伤感的问道,“亏我还觉得刚才那个男人孝顺,他怎么可以这样”
“起初当然不同意,可这村长做了领头羊,他先把自己的父亲扔进了谷底,做了表率,之后才有人陆续效仿,后来这么做的人越来越多,再有不同意的,就会被抢走家里的粮食,一家老小赶出村子。”
“这什么狗屁村长,”想了一下,山脚离后山好像还有段距离,如果我现在去阻止,说不定还能及时阻止。
“梦儿,我去后山看看能不能阻止刚才那个男人,你在这等我。”
梦儿慌忙间拉住我的衣服,“不,归零大哥,我要和你一起去。”
“可萧夫人”
这时,马车里传出了萧夫人的声音,“没事,你们去吧,你们不在,我也落个清静。”
既然萧夫人不反对,我和梦儿就拼了命的向后山跑,从刚才那个男人口中的话可以听出,他也不是有心这么做,更多的是无奈,如果还有时间的话,说不定可以救下两人。
上山之后,我背起了梦儿,沿着窄小的山路一直向上,一直赶到了后山的山谷,这时才看见深深的山谷之下,零散的躺着些死尸,这些尸体皆是白发老者,身上摔的血肉绽开,山壁一颗光秃秃的老树,盘旋着几只漆黑的乌鸦,他们在尸体上任意的啄食,发出“呱呱”的冷戚。
“来晚了吗?归零大哥,”梦儿母亲走的早,想到刚才那个慈祥的老人,一时忍不住,湿了眼眶。
我从小就没见过母亲,可我也知道,倘若母亲在的话,我便可以偶尔的闹闹脾气,耍耍无赖,像个正常孩子,可是这帮没人性的村民居然
想到这里,我愤怒极了,连忙回身,想去村里找那个所谓的村长问个清楚。
拉着梦儿,我们准备下山,可梦儿却突然拉住了我,“归零大哥,你听,什么声音?”
我冷静下来,这时才听见耳边絮絮的声音,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