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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少年江湖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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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给我算命的话题,就被安宁哥这么一句玩笑遮了过去,接着我们便聊起了别的。

王权相是个地道的滨海城女人,滨海城最出名的是那款遍布本地行销全球的本地啤酒,所以作为本地女人,她的酒量自然不小,酒品也很豪爽。

一桌烤串,两桶酒,三个人,不知不觉间,我就有些迷糊了。

小东不知何时已经离了场,看到他不在,我有些好奇的问安宁哥打听了一下他。

安宁哥告诉我,这孩子是他‘捡’回来的,无父无母,现在就跟着他生活。

具体怎么捡的,在哪儿捡的,安宁哥似乎是有着一些难言之隐,始终没细说。

关于小东的身体情况倒是和我看到的差不多,这孩子确实有残疾,不会说话,是个哑巴,不过耳朵倒是跟正常人一样,啥都听得见。

这种情况其实挺罕见的,毕竟有句老话叫‘十聋九哑’,也就是说,一个人如果有这方面残疾,那往往会同时拥有这两种症状。

如果这残缺是天生的,那概率几乎能达到百分百。

所以安宁哥也怀疑,小东的哑,可能是后天遭遇意外造成的,但经过几次交流,小东都坚持说,他的哑确实是天生的。

安宁哥也不好多打听,只是出于关心,带小东去医院检查过几次。

医院给的结论很统一,是小东负责发声的相关神经出了问题,无法准确控制发声器官,所以才无法说话。

这种情况不多见也不好治,毕竟涉及到神经,搞不好就会有副作用,

根据安宁哥的经济实力能消费的起的医学水平来说,没必要冒这风险。

还好,小东从小就习惯了,对他来说,不用说话正好省了不少麻烦。

安宁哥提出过想送小东去上学,聋哑学校或者正常学校都可以,但都被小东拒绝了。

这倒不是说小东不爱学习,而是他太聪明了,安宁哥匹配着小东的年纪找了一些课本,别人一学期才能学会的东西,小东只是看一遍几乎就能全学会甚至完整记下来。

安宁哥又找了些更高年级的各科课本给小东,小东仍旧信手拈来,对他来说,只要不沾外语,所有的学科都有些过于简单了。

对于这么聪明的孩子来说,让他上几年级似乎都不太合适,而小东本人又压根不想上学,他觉得,谁也不可能上一辈子学,人早晚是要步入社会的,那不如干脆早点步入这更大的课堂,学习更多对生活更有实际帮助的知识。

小东这想法,和只有初中学历的安宁哥上学时的想法不谋而合,安宁哥想起了那时的自己,虽然没小东这么聪明,但对待学校和社会的态度却是完全一样的。

所以他也明白,这会儿要是强迫小东去上学,对小东未必是好事,于是他便尊重了小东的意思,把他留在身边,帮着一起打理烧烤店。

话题又回到了烧烤店,借着酒意,我也学着社会人的客套,一个劲跟安宁哥说,为了请我吃顿饭还让饭店停业一天,实在是不值当的,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安宁哥很豪爽的让我别放在心上,还说回头还要请我吃顿更正式的,算是额外感谢我那天帮他妈免受欺负。

王权相很鄙夷的让我俩别矫情了,再客套下去,菜凉了酒热了就不好吃也不好喝了。

一阵嘻嘻哈哈中,我和安宁哥继续吃着喝着,越聊越近乎。

不得不说,跟陌生人第一顿饭就吃的这么舒坦,而且直接从陌生人成了对脾气的忘年交,这还是我的第一次。

夜渐深,外面的行人虽然没减少多少,但已经比我刚来时安静了许多。

这份安静也感染到了饭店里还在吃喝的我们仨。

笑闹声渐渐变成了深夜电台一般的谈心,我们吃喝的节奏也放慢了不少,这场饭局也接近了尾声。

“小井…”王权相忽然叫了我一声,语气有点严肃,像是要说什么很正式的事。

我很配合的问道:“啊?咋了相姐,您说。”

王权相端起酒杯摇了摇,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改变一下现在的生活状况?”

“改变生活状况?”我有些没听懂,这啥意思?是让我辞职来她饭店里上班吗?

王权相继续说道:“我是说,嗯…改变一下现在的状态?形状?唉,怎么说呢?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或者换个生活环境,或者换一种新的感情状态,或者…换个名字?总之,不要再按现在的方式生活下去。”

“相姐,您这么一解释…我是彻底迷糊了,您这话啥意思?我现在过的…其实还可以。”

我得承认,我确实有些懵圈。

安宁哥看看王权相,又看看我,眼神别有深意,却什么都没说。

王权相却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道:“赵井月…这名字有点东西啊,有什么寓意吗?”

我挠挠头说:“这名字,我妈说是找算命的给起的,我出生那会儿我老家缺水,村里谁家能有口不枯的井,走路腰板都直,村长见了都得高看一眼;‘月’是代表团圆嘛,选这俩字,取个富足美满的意思。”

王权相点点头说:“俩字单拆开这么解倒确实没毛病,只是放在一起的话…月在天上,井中有的只是月影,向井索月,只怕终落得一场空啊。”

“呃…”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王权相却也没等我,她继续说道:“少年子弟江湖老,一入红尘岁月催,其实人活一世,真正能用来拼搏的时间就那么几年,过了那几年,也许身体没变差,智力也没退化,但就是没那股心气儿了,再想拼,也拼不动了。所以啊,人年轻时追求什么真的很重要,最后落得一场空都是小事,只怕…会误了终生。”

说到最后,王权相的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安宁哥,一时间,我也分不清,她这话究竟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安宁哥听的。

亦或者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不过我却隐约觉得,她会算命,而且她刚才算出了我的命运,只是算出的答案太糟糕,她不忍心告诉我,所以才忽然改口说自己不会算命的。

若真是如此,那‘向井索月,终落得一场空’,就是我的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