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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茵娘得意道:“你们逮着了么?一次也无。没有证据就不要给人扣罪名嘛。”张子非顺手敲了她一下。
王熙凤呆坐良久插不上话。贾宝玉这会子才道:“我反对你说的每一个字,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力。说得好!”
众人笑道:“原来你不止纯颜控,还长反射弧!”
贾宝玉竟不管他们,只将这话来回细品良久、再三赞叹。乃请教是何人所言、可能见上一见。薛蟠望了眼窗外,正看见贾琏走进来,道:“这几日贫僧不得空,闲了跟你们说说伏尔泰先生。他还没死且寿长,也保不齐能见。”贾宝玉欣喜雀跃。
贾琏才刚进屋,有个婆子匆匆而入说:“老太太那儿传晚饭了,让二奶奶带宝二爷并姑娘们过去呢。”王熙凤忙领着孩子们走了。
贾琏与薛蟠坐着吃酒,说起孙溧之事。
孙溧进京赶考,因在叔祖父家中不大自在,大腊月的搬去客栈,又染下风寒。偏他这风寒许久不好,最后竟耽误了会试。他叔祖父也不能全然不管他,考前打发了人去瞧,才知道侄孙卧病在床。
孙大人亲往客栈探望,劝道:“小小年纪好大的脾气。若在家里何至于如此?你如今也知道因病误考的滋味了,竟与你兄弟一样。”
孙溧心情烦郁,顾不上给长辈颜面,嗤笑道:“与他一样?叔祖父是真当他偶染风寒误的考么?”
书童在旁道:“三老爷,我们爷是真染了风寒,那位二爷是装的。”
孙大人皱眉道:“他千里迢迢回乡赴考不想病了,你们竟说他是装的,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书童道:“他知道自己考不上故此才装呢。三老爷不信,只问问他身边那位余知书大叔。”
“谁是余知书?”
孙溧道:“就是余得水。叔祖父问他便好。”
孙大人还记得这个余得水,被荣国府的赦老爷讨要走了。偏他瞧孙溧的模样仿佛委实有缘故,便当真打发了个人到贾家去找余得水。余得水向贾琏道:“奴才岂能说旧主子坏话。二爷可否告诉他们奴才不在?”
贾琏想了想,这等事他说真话也不好说假话也不便,遂说:“罢了,你下去吧。”他自己亲出去告诉孙家的人:余得水让他遣去江南做事了,还不定何时回来。若想知道孙二爷的本事极简单,出道题目当面考他不就是了?
孙大人也不傻,不过是极相信亲孙子罢了,登时明白过来。拿起脚来就往孙子屋里去,当堂考他。孙二爷不一会子便头疼脚疼哪儿都疼。孙大人咬牙道:“疼是么?那就疼着。”乃喝令取大杖来,狠狠揍了孙二爷一顿。孙二爷这回是真动弹不得了。
孙大人亲往客栈接了侄孙回府将养。不曾想孙家内眷恨孙溧引得孙大人打坏了孙子,愈发给他下绊子。孙溧看孙大人颜面上强撑了十几日,连他自己带下人皆拉稀。竟不敢再住,急忙忙逃跑了。
他因病着,又恐叔祖父找上,想着整个京城只认得贾琏一个,遂来荣国府投他。贾琏出来一见,大吃一惊:孙溧竟瘦成了一干竹子!忙安置到客院,又是请大夫看诊又是替他悉心调养。偏孙溧还没好呢,扬州来信说贾敏病亡。贾琏盘算着日后去林海手底下做官,又熟悉那边的人事,得快马赶去吊唁,只吩咐王熙凤与下人照看好孙溧。
那头孙家又出事了。孙溧不是个肯吃亏的主。他虽跑了,并不预备忍气吞声。撑到能起床时便写了封长信投至孙大人衙门,还不让人知道自己如今住在哪儿。孙大人怒火中烧,亲自审问后宅。合着暗中下手坑害孙溧的正是他嫡妻和长媳、孙二爷之祖母亲娘两位。孙大人写下休书要休弃结发老妻,并命长子也一并休妻。他都多大岁数了,不要家宅也要官声不是?阖府自然是哭着跪着死劝。整个孙府鸡飞狗跳。
又派人四处寻找孙溧。孙溧悄悄藏在荣国府不则一声。
后孙家人也打探到荣国府来了。孙溧好赖年轻兼底子稳,兼这些日子心情好,身子已好了大半,便跟贾赦打个招呼搬走。那阵子连贾家都不知道他在哪儿。
直至贾琏从扬州回京,孙溧才无声投来贴子。孙家的老太太、大太太皆已被关入佛堂清修数月,孙大人还没找到侄孙。
薛蟠听罢忙说:“孙溧在哪儿?我今虽不得闲去见他,想派个人联络一下。”贾琏当即给了他地址。
薛蟠取案头一张小笺,提笔只书了四个字: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