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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与薛蟠互视了一眼,齐声抚掌而笑:“原来你真名叫香兰!”“好俗啊!怪不得不肯说。”“简直俗不可耐!”“举国每个村子至少能找出两个香兰,金陵城里至少有两千个!”
卢慧安跌足:“闭嘴!”
谁闭得住啊?“哈哈哈哈……”那二人一阵无良大笑。
徽姨啼笑皆非:“名字有什么好笑的。难道阿朱就不俗么?”
朱薛齐声喊:“不俗~~”
薛蟠道:“取的人多自然成俗。”
小朱接口道:“要么咱们去街面上找找,能有几个叫阿朱的、几个叫香兰的。”
卢慧安沮丧道:“偏我不知道张子非的原名,不然还能死个道友保贫道。”众人又笑。
这般打一回岔,久别重逢之感慨荡然无存。商议后,便当徽姨是姚大夫家的亲戚,暂住小西院。
数日后,吃罢晚饭,小朱奉命将薛蟠喊了过去。只见朱婶与徽姨皆正襟危坐,仿佛有什么要紧事。薛蟠有些愣,扭头看小朱。小朱摇头示意不知。二位女士让他俩坐下,方慢慢说起来。
原来前几日贾元春忽然来金陵,之前连封信都没有,朱婶已觉得有些古怪。薛蟠恐怕扬州的贾琏着道,当即打发人赶过去提醒;于是次日他便遇上了卖身葬父。朱婶看这两件事连得太紧,那位美人若非当真欲卖身葬父者,保不齐是跟着元春一路从京城来的。方才薛宝钗跑来小西院求零嘴儿,顺带说了句话:京里来的元姐姐不爱说话,时常发愣。朱婶立时猜,逼着这姑娘逃离京城的,只怕不单是险些被人挡刀。
薛蟠懵了。半晌才说:“不单是挡刀……那……难不成出了更过分的事?他们也没机会啊!”
徽姨摇了摇头:“郝家背后立着当今圣上。也只对付不了太上皇罢了,给一个小姑娘布罗网还不容易。”
朱婶沉着脸道:“郝家明面上一无官职二无钱财三无名声,又非要谋贾大姑娘不可;偏贾政和史太君皆最爱慕虚荣不过。之前下了那许多的套子皆不成事。除了生米煮成熟饭,怕是已没有别的法子了。”
薛蟠只觉一股无名火从脚底直撞天灵盖,攥紧双拳呼吸急促。良久他道:“我知道了。此事只当二位长辈毫无察觉,是我自己想到的。”二位女士点头。和尚告辞而去。
回到自己院子,薛蟠烦劳法静去外头巡视,寻了个借口命丫鬟将元春请来。
一瞧元春眼圈子乌黑、面色疲然不堪,薛蟠便知道事儿不大好。思忖片刻,他正色道:“元儿,有件事我再说一遍。咱们是亲人。不论发生什么事,哥哥都会站在你这边。让什么狗屁规矩、世人的俗见都滚蛋!”
元春浑身一颤:“薛大哥哥说什么呢……”
薛蟠心里愈发明白了。深吸几口气,尽量和缓道:“你别怕,千万别怕。咱们手里的能量并不小,可以保护你……”说着他有几分心虚,乃摇头道,“咱们还是太单纯了。知道他们不要脸、知道他们没底线,竟没想到能到这份上。呵呵,也是。人家全家都是拿婚姻搭桥、踩着人命一路走过来的。咱们活到现在也没见过几滴血。”
元春身子已经瘫软,唯两只手紧紧捏着椅子扶手,半句话说不出来。
薛蟠不是想逼她,有件事非问出来不可。乃道:“你若不想说话,只摇头或点头便好。”元春点点头。薛蟠闭目片刻,轻声问道,“你离京也有两个多月了。月事如何?”
元春骤然如遭雷劈,整个人都石化了。
薛蟠登时明白了。这孩子不止遭了性侵,而且人家是算好了日子的。只怕腹中已有胎儿,正是那郝家老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