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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天资聪慧性情清高,强行逼她做小老婆会家宅不宁的。而孙溧并不是一个肯为了女人豁出去跟家族抗争的主儿。所以贫僧方才建议他,既然有缘无分,就当撂开手、相忘于江湖。”
元清点头:“很是。你很明白。难怪方才孙小子面色难看。”
“情网中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他少不得再扑腾几次。但最终也只能放弃。”薛蟠仰脖子吃干净盏中的茶,眼望池中残荷枯叶,喃喃念道,“惆怅彩云飞,碧落知何许。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总是别时情,那待分明语。判得最长宵,数尽厌厌雨。”
元清喝彩:“好词!”
薛蟠摇摇头,吐了口气。
“人都说不明和尚江郎才尽,原来并未。”
“一年年的长大,没心情再吟诗作赋而已。”薛蟠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仙长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又有什么麻烦?”
元清正色道:“庆王府这回给了真卷宗。”
薛蟠还有点儿恍惚,好一阵子才定了定神:“嗯?卷宗?”
元清身后走出个男人,送上来一张纸。
薛蟠揉揉眼睛,看纸上的内容与前月老黑口述一致,正是两年前孔二老爷告密函的简介,熔铸七十万两官银的三个嫌疑人。“额,您肯定已经查过了?”
“这三家都在帮主子干销赃的活计。我已查过其密账,都不是熔铸官银。”
三位老爷动作真快!“嗯……除了直接熔铸,最常用的洗钱法子就是送进钱庄票号。我记得庆王府旗下有个叫兴隆票号的,专门帮人洗钱。买古董字画、金玉器皿、商铺宅邸之类的奢侈品也是一种洗法。哎等等,这个不是原信吧。”
“原信两年前让解忧公子给毁了。”
薛蟠嘴角抽了抽:“他们能不能换个人编排。而且逻辑不对。既然解忧是他们家派出去的杀手,那就属于拿钱办事的第三方,毁信作甚?”
“这个且不管。”元清道,“你看呢?”
薛蟠托着下巴道:“如果说这个东西不假,那至少有两种可能。其一,写信的孔二老爷消息来源有误,熔铸七十万官银者不在这三人当中。其二,有人换掉了真信,杀手看到的是伪造书信。横竖孔二老爷一死、死无对证。所以换信之人有可能是雇佣杀手之人。如果杀手没多管闲事,伪信自然而然会落入来调查的锦衣卫之手。这三个人就被栽赃陷害了。”
元清一惊。这第二种可能她还真没想过。
“贫僧早就说过,关节点是雇佣者。”
元清点点头,半晌道:“孙小子爱上了什么人?”
薛蟠假笑两声:“我才不告诉你呢。你这身份,万一利用人家怎么办。”
元清挑眉看了他半日。“也罢。”又悠然道,“杜家小丫头在松江吧。”
“嗯。”
“她还惦记小毕么?”
“不知道。贫僧觉得应该惦记。”薛蟠懒洋洋道,“他们俩,说不定真的有朝一日能修成正果。”
“哦?”
“因为两个人都在变。老毕没以前那么自卑,杜萱也没以前那么幼稚。和孙溧截然不同,杜萱是个肯为了感情豁出一切的姑娘。您老问这话,莫非有心成全他们?”
元清淡然道:“没有。”
“没关系。”薛蟠微笑道,“杜萱今非昔比,不会再指望外人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