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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探花来薛家商议买地。薛蟠将客人引至花园水亭, 揭出他移走了静贵人乔氏的灵柩。
老乔只微惊一瞬,点了点头:“不错,是老夫做的。”
薛蟠神色复杂,半晌才说:“稻香村离孙家的祖坟近。贫僧推测您老想替她寻块近家处安葬。”
乔老探花也神色复杂:“师父神算。难怪你忽然不卖地了。”
薛蟠轻叹一声:“贫僧相信,您对静贵人之倾慕可鉴天地。可太上皇难道不也是用情至深?您把她偷走是不对的。”
乔老探花冷笑道:“皇帝家强选秀女便是对的?”
“也不对。不,是很不对。”薛蟠正色道,“尽管皇帝家强选秀女很不对, 依然不能改变您移走灵柩同样很不对的事实。因为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静贵人爱您、且不爱太上皇。那您和太上皇又有什么区别呢?一样是不顾她自己的意愿、强行限制她身体。您又凭什么确定她会喜欢孙家的祖坟?”
乔老探花愣了。
薛蟠沉声道:“如果我被亲生父亲当做物品送人,我半点都不想回到祖坟。孩子是人, 不是东西。婴儿期最需要双亲关爱,亲生父母无可替代,否则一辈子都会没有安全感。没有安全感的人生很难幸福。比起乔家,孙家更对不起她。就算她的灵魂还在尸骨之中——孙家有她认识的人么?她一个早早过继出去的女儿, 混在孙家有意思么?”
饶是老乔饱谙世故,还是被他给说得无言以对。许久才说:“师父的意思是,将她葬在别处?”
“阿弥陀佛。”薛蟠合十道, “既然灵柩已经移出来了,肯定不能再移回去。再说皇陵对一个小小贵人而言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老人家您应该不能悄悄把她藏去贫僧不知道之处。在确保灵柩不会被再次移动的前提下,贫僧会将地方告诉老圣人。他也有权利知道爱人葬在何处。”
乔老探花又愣了,一时冷笑道:“他既知道了,岂能不夺回去。”
“嗯……比如说他将要驾崩之时,或是他已经无权之时。”薛蟠淡然道, “皇帝家, 没有什么不可能。”
乔老探花深深看了他几眼, 没言语。
薛蟠长叹,半晌道:“本来想说,希望您老能明白,乔女士既不应该是老圣人的、也不应该是您的。但您这岁数,显然不可能明白。人都没了多少年,也没法子问她自己的意思。算了吧。”
乔老探花依旧默然。
“哦,有件事需要解释一下,免得你误会。”薛蟠道,“西江月得知此事很偶然。说起来你的乙方还挺负责任。乔女士停灵之处在绿林中算是个名刹,老和尚修为甚高、曾替不少冤魂超度。西江月去烧香时偶然看到了暂留的牌位。虽只写了姓氏籍贯生卒年月,已够内行猜测出身份。”
乔老探花点头。“如此多谢他们。西江月又如何查到老夫头上。”
“与她同行而去的有位神偷。因年纪小、很是好奇,便翻看了庙里的账册子。僧侣替寄灵柩之人使了化名——西江月那种人物儿,通晓各色典故,轻松猜到你乙方是谁。如此她也不免好奇,便查了查。”薛蟠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您老可真是够松懈的。论理说做这种绿林生意,码头都会提醒不要自己写字,当使拼贴信。您就没想过自己的字儿太有名、人家认得么?”
乔老探花怔了怔:“码头倒是说了。我舍不得剪书。且我并没使自己平素的字迹。”
“然而西江月一眼就看出来了。其实您可以请教下码头的伙计,从哪里弄来那么多字;他们会教你的。去找街头帮人写信的书生,以馆阁体分散着写。你需要‘白日依山尽’五个字,就找五个书生,让他们分别写‘阳春白雪’、‘我日你十八辈祖宗’、‘依你都依你’、‘山东山西的单子归老李’、‘荞麦尽黄’。您老的本事,凑出一封信的字还不容易?”
老乔拍案:“不曾想到这一节。”
薛蟠摊手:“每个行业各有套路,专业人士总比客户明白些。”
“很是。老夫失策。”顿了顿,乔老探花道,“她……并非病故。”
“贫僧知道。”薛蟠苦笑,“弄死儿媳妇的婆母,太皇太后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满天下无处不在。与主子随手打死个看不顺眼的奴才毫无二致。”
乔老探花恼了,拍案道:“你这和尚,竟拿她比奴才!”
薛蟠翻翻眼皮子:“有什么两样?不都是绝对弱势者么?主子打死奴才不需要理由也不会受惩罚,太皇太后打死妃嫔不需要理由也不会受惩罚,妃嫔打死宫女不需要理由也不会受惩罚。官员打死百姓、乡绅打死乞丐,都不需要理由也不会受惩罚。同为被压迫之人,还分个什么高低。这是人家抢了你心上人;若你和乔女士成亲、生下女儿、爱若掌上明珠,不留神被哪位年过半百的王爷看上,不也得恭恭敬敬送去当小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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