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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大象、天空,好像都没有名字又好像都有自己的名字,世界好大,路人甲乙丙丁,人们都会遇见很多,或许只是人生片刻中的擦肩而过,而在别人的故事里,我也只是路人某。
我叫林安。
我爸叫林昉,我妈叫安瑛,所以我的名字也就是如此的简单直白。
小时候,我也曾羡慕那些富有内涵的名字,就比如我的发小兼邻居顾听年,虽然嘴是那个欠啊,名字却是好听极了,还记得小时候顾听年那厮光凭着名字就没少在我面前洋洋得意。听年,任听流年不复悔。我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
光为了名字,我俩小时候可没少掐架,一来二去的,我俩爸妈倒是从点头之交的邻居变成熟络不过的好友了,特别是我妈和顾阿姨,简直相见恨晚。
或许是我小时候哭闹得可怜,我爸为了避免我钻牛角尖,硬是赋予这个简单的名字一层崭新的含义:林安,代表着爸妈会一直在我身边,更代表着我一生平安喜乐。为了让我和顾听年不再因名字扯皮,我爸还煞费苦心编出了一句诗,林风飒飒皆许安。
看着我爸真挚而满怀期待的眼神,我也就相信了自己的名字不比顾听年差,所以后来,林风飒飒皆许安这一句,顾听年的耳朵应该也起茧子了。
关于我,我还真说不准自己是个什么性子。有时候倔得像头驴,有时候又佛得像咸鱼,还有的时候,却又冲得像狮子,一点就着。
我时常沉浸在自己的宇宙中天马行空,看似开朗,实际上没什么人能真正走进我的世界。我好像一只鱼,记忆力不好,不想去记得一般开心的或者一般难过的,也总是隔着一层玻璃向外窥探。
虽然不好意思承认,但顾听年这厮的确算一个走入这个玻璃鱼缸的人。
我印象很深,加缪在《局外人》中有这么一段话:“我一直不理解,在何种程度上,既可说日子慢慢难挨,又可说日子苦短无多。日子,过起来当然就长,但是拖拖拉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后就混淆成了一片。每个日子都丧失了自己的名字。对我来说,只有昨天和明天,才具有一定意义。”
刚中考完,我超常发挥,顾听年正常发挥,我俩都考上了本市最牛的宁蜀高中。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太忙,一不小心就把我俩的人生打了个结,从幼儿园到初中,我俩都是同一个班。
于是我和顾听年打了个赌,他赌我俩还是同班,虽然我也这么认为,但唱反调习惯了,我只能赌不是。表面上我十分坚定,实际上已经准备忍痛割舍我那亲爱的身为赌注的一百块。
但不知是我超常发挥的运气余温犹在,又或许是老天爷现下闲过来发现了这个bug,我和顾听年不再是同班了。
虽然我拿到了一百块,但心里还是有一点别扭的失落,不过也就只有一点点。
我爸妈对于我一直处于放养的民主态度,对于成绩,他俩一直秉持的观念都是尽力就好,可考上宁蜀也实在是令人高兴。
我妈就和顾阿姨一合计,准备直接将我和顾听年打包,两家人一起办一个升学宴。
我无所谓,还在小学的时候,我就被众人簇拥为女神,我喜欢如女王一样华丽登场,也喜欢听别人的夸赞,不管这夸赞的真心有几分,只要是笑着对我说,我通通收下,表面还要端着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我有自知之明,绝不会被蒙骗得飘飘然,对我而言,这的确是个很大的优点。
至于顾听年更是无所谓,在人群中总是最耀眼的存在,从小到大都是主角。
我承认他有这个资本,就如同他也承认我的骄傲。
升学宴被我妈和顾阿姨安排得极为精致。我和顾听年都知道,这不仅只是我们的升学宴,也是那些“大人”们互帮互助扩展人脉的晚宴。
觥筹交错,场面话从我左耳进又从右耳出,我的灵魂仿佛随着眩目的灯光快蒸发掉了。
有点没意思。
我又开始觉得自己是一条鱼,游进了鱼缸中,水和玻璃让四周的一切光怪陆离,繁华便成为了一种无声的美学。
顾听年穿着白衬衫举着果汁走过来了,就像是橙子加了奶油,我不禁为这奇怪的联想笑出声。
“你又在心里编排我什么。”
我摇摇头,没告诉他我这荒谬的比喻,毕竟算是正式场合。
升学宴结束了,家长们让我和顾听年先回家。一坐上车,我突然感觉很累。也不再顾忌形象,懒散地靠着椅背,闭着眼睛。
“顾听年,你觉得我考上宁蜀是好事吗?运气毕竟只是运气。”
“你脑子确实不是特别好使。”
我气笑了,反手就是一巴掌。没成想居然被他握住手腕,我瞪着他,顾听年却突然认真道,“但如果你笨得没底,天大的运气也帮不了你。”
我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了。
就是那种,本来自己还可以装作无事发生,将所有的情绪装进气球,可一旦豁口,气球便瞬间爆炸,情绪也就收不住了。
幸运儿,听上去便令人艳羡,自然也就令人不服。我不是不知道有些人在背后评议我,只不过我假装听不到,除此之外,我更担心的是我配不上这份运气。
毕竟,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曾是我的生活信条之一。
我深深看了顾听年一眼,别扭了半天,声若蚊蝇,“谢谢哈”
顾听年眉毛一挑,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戏谑。
“”
我戴上耳机,不想再多说话了,顾听年也就不打扰我发呆,低着头手指划拉着手机屏幕。
不得不说,和顾听年呆在一块,我的情绪总是松弛的,他真的很聪明,聪明到有时候我什么都不说,他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