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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大小姐叹了口气,“我就说,你是真心的。可巧玉非说你做人不实在,是个油嘴滑舌的小混混儿。哼!我再也不信臭丫头的话了。”
“对!”他愤愤地说:“别信那死丫头的话,她那张嘴比马棚里的马粪还臭。”
大小姐咯咯咯地笑了。
他也在嘿嘿地傻笑。却死活不肯回头跟大小姐碰一碰眼神儿。
“嘿,袁三。”大小姐扭捏着,“你到底稀罕人家哪儿啊?这里就咱俩人,没有第三个人了,你可要跟我说实话啊。你要是撒谎骗我,往后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别别别,千万别。”他着急了,忙不迭地,“我说实话,半句瞎话都没有,说瞎话我就不得好死!”
“那你说吧,我听着了。”
“我——”他鼓了鼓勇气,“你长得好看!我稀罕你的脸,稀罕你的胳膊你的手,稀罕你的肩膀你的腰,还稀罕你那俩——总总——总之——我全都稀罕!”
“呦——”大小姐笑了,“你稀罕我的脸啊?那么,要是我的脸变成这样了,你还稀罕吗?”
“甭管什么样儿,我都稀罕!”他坚定又固执地打下包票。
“那你倒是看看我呀。”
“看就看。我还怕你不成!”
他腾地转过身。他的脸正好跟大小姐的脸齐平相对。
只在一瞬间,他就变成了木头。
一件绣满碎红花的袍子,一头乌黑蓬松的长发,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那张脸上,只有一个深深的黑洞,似有无限深。
他感到自己的头皮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那个黑漆漆的深洞似乎要他的头皮和五官撕碎。然后,吞吸进去。
“你说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稀罕我?你还说你不怕我?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还稀不稀罕我,还怕不怕我?”声音是从长发女人脸上的黑洞中传出来的。
他的舌头跟他的人一样,变成了一块木头。木头岂能说话?
“呀,你不说话啊?”黑洞中,又传出阴恻恻的声音来,“既然你不说话,那么你先前所说的话就是骗人的假话,说假话的人要掉舌头的。咦咦咦——嘻嘻嘻——”
阴邪惨怪的笑声,更叫他肝胆俱裂。
突然,一只没有皮肉的骷髅手从碎红花袍子里伸了出来,一把採住了他脑后的小辫子,陡然用力撕扯。
他只觉着头顶上火烧火燎的疼,疼得他珠泪滚滚,却因为无法动弹,而不能挣扎。
他想喊,只张得开嘴,却喊不成声。
“畜生,放了我儿子!”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
一个魁梧的身影倏然出现,手里面擎着一条三尖钢叉。
“爸!”他竟在这一刻竟能喊出声来了,“救我!”
爸没有说话,一叉戳了过去,正中那长发怪物没有五官的脸。
惨叫声从长发怪物脸上的空洞中传了出来。旋即,那怪物不见了踪影。
“爸,吓死我了……”他委屈地大哭着。
“傻孩子,咱快走吧,这里待不下去了!”
爸拉着儿子的手腕子,疾步跑出梨树园,一用力将儿子丢在等在路边的马车上,挥鞭打马,扬尘而去。
只一眨眼的当儿,便到了闹市。
他认出来了,这里是南市。
他不明白,七里海离着南市这么老远,怎么一眨眼就到了。
咦。马车去哪儿了?那些人咋都这么眼熟啊?
他看清了,地上有大片大片的血,还有砍断的手,以及踩烂的半张人脸。除了八叔之外,他的六位叔伯都在,每个人的衣服都被鲜血浸透了。
他看到,六叔的肚子开了一个大口子,肠子流了出来。六叔用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里攥着一柄斧头,与一条杀红了眼的大汉厮杀着。
二大爷的一只眼睛让人用铁钎给戳瞎了,他将那个废了他招子的人按在地上,顺手捡起半块青砖,朝那人的脸上疯狂地砸着。直到那人的脑浆迸裂。
他还看到,爸挥舞着钢叉冲入厮杀场,一连戳倒了三条大汉。
就在爸准备结果一条大汉的性命时,突然一个干瘦的小子从背后给爸来了一攮子。
那一攮子正中要害,爸的五官立时扭曲了,用无助的眼神看了儿子最后一眼,像一座垮塌的高墙,仰面在了地上,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能动弹了。
叔伯们也都在乱砍乱剁中送了命,袁家锅伙的大旗被人一刀斩断。
一条满脸污血的恶汉看到了瘫坐在地上抖成一团的小孩,恶狠狠地说:“还有个小崽子呢,斩草不除根,留下是后患!”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大步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他脑后的小辫子。
寒光一闪,刀刃抵在了他的头皮上。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