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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位爷的身份可不一般,在天津卫的地面上,只要是个人,就没有不认识他们三位的。
头一位,是个黑面孔的大高个儿,四方大脸,浓眉大眼,胡须很浓。头戴皮帽,身穿皮裘,套着擦得铮亮的高筒马靴。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第二位,头戴皮帽子,穿一件黄呢子军大衣,高筒大马靴。是个中等个儿,不胖,消瘦,像一根秫秸。往脸上看,跟涂了蜡似的,凹抠眼,小鼻子,薄薄的嘴唇上蓄着一抹小黑胡儿,翘着嘴角,似笑非笑,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第三位,是个小个儿,圆圆乎乎,白白嫩嫩,一张娃娃脸上堆着笑。面部干净,无一根胡须。小眼儿一眯缝,亚赛弥勒佛。妥妥俩字——富态。这位的穿着看上去很一般,头戴棉帽,身穿棉袍,脚踩棉鞋。乍一看,像是一位生意人。
然而,稍微认识他们三位的,都知道这里面最不能招惹的就是这位貌似弥勒佛的小个儿。此人手眼通天,稍微动一动小指头,就能叫人人头落地。
只可惜,这位爷的能耐虽大,却不是个囫囵人儿,他身上缺了一件男人都应该有的物件儿,就因为缺了这个物件儿,所以他失去了代表着男人身份的胡须,也让他本应粗狂的嗓音变得尖尖细细,好似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女人。
遥想当年,还是大清国的事儿,他可是老太后身边的大红人。
现如今大清国没了,他在京里失去了靠山,干脆带着全部家当来到了天津卫,在租界里面当起了太平愚公。
听说呀,最近他又花大手笔建了一座新宅子,比过去那些王爷们住的宅子还气派。
人人都说,他带出了半个紫禁城的财宝,漫说一辈子,就是十辈子,也花不尽,用不完。
他是谁呀?
还能是谁,德公公,小德章呗。
那么,另外两位又是谁呢?
那个黑脸庞的大高个儿,叫黎大森,祖籍山东,行伍出身,是褚督军的把兄弟,现如今掌管着“红帽”、“白帽”两大衙门,全天津卫的“老总”都是他的手下,谁要敢跟他炸刺儿,铁甲车立马开到家门前,一炮轰了你的王八窝,人家还不用赔钱。
另外,这位黎大爷还是北派嘉海卫青帮的老头子,“大”字辈儿,手下徒子徒孙多的数不清。要说他不是黑白两道通吃,都没有天理了。
那个脸色蜡黄的瘦子叫白云山,是黎大森的徒弟,在嘉海卫青帮之中是“通”字辈儿,现如今在“白帽衙门”里面坐第二把金交椅,也是一位不好惹的爷。
这三位一块儿出现在苏家宝局,不但让苏连发受宠若惊,也让袁三嗅到了活命的机会。
于是乎,他大声呼救,求三位爷救一救他们叔侄俩。
“呦——”德公公用他那老娘们儿特色的尖细嗓音儿拉了个长音儿,“小猴崽儿,吵死人了。闭嘴,不准出声。”
没等话音儿落下,苏连义上前给了袁三两个大耳光子,恶汹汹地威胁:“再敢出声,割了你的舌头!”
“哎呦——”德公公好像有那么一点儿不高兴了,“瞧这话儿说的,多吓人呀,哪能随随便便就把人家的舌头给割了呀。没了舌头,还怎么说话呀。”说着,扭脸看了看垂手立在一旁,毕恭毕敬的苏连发,“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呀?”
苏连发赶紧搭腔:“德公公所言极是,是这么个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接着,苏连发以一种命令的口气对老三苏连义说:“一边呆着去,这没你小子撒野的份儿。”
苏连义黑着一张大脸,不服气地退到一旁,狠狠地瞪着袁三,眼眶中吐露出凶光。
苏连财亲自端来了香茗,恭恭敬敬地摆放在桌上:“三位爷,请用茶。”
“这是怎么着了呀,怎么把人打成这样儿啊?难不成,这九河下梢的杂八地没了王法了么?”
德公公这番话是诚心说给黎大森和白云山听的,他们二位都是吃官饭、穿官衣、说官话的大人物,在天津卫,他们就是王法,谁在敢在他们二位的面前炸刺儿,无异于不拿王法当事儿,是要吃苦头的。
黎大森面无表情,端起茶碗,小口品茗。
白云山则只是冷笑,翘起二郎腿,好像只是一位进戏院子看戏的看客。
“回德公公的话,是这么回事。”苏连发打躬作揖,好似摇尾乞怜的一条赖狗,“趴在地上的这人名叫袁八,他头些日子在我这儿逞凶,掀了桌子不说,还砍伤了我们的两个兄弟。这小子是属兔子的,伤了人之后跑没了影儿,我们好不容易才逮着了他,本想着让他拿点钱出来补贴那两个兄弟的家用。哪知这小子是个吃生米的,不但不拿钱,还撒泼骂大街。他但凡能说句顺耳的话,我们也就不为难他了。”
“嗯——”德公公点了点头,“该打,打得好,这种人不打不长记性。那——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呀?”德公公用他那根有着三寸多长指甲的小拇指指了指袁三。
“他——”苏连发一时语塞。
“怎么不说了?说呀。”德公公非要听他说不可。
“是是。”苏连发紧张了起来,“这孩子是袁八的侄子,来替袁八‘拔闯’,他是个混不吝,别看岁数不小,劲头儿可不小,像条疯狗,逮谁咬谁。”
“那你们就打他?”德公公斜晲着苏连发,那张富态的脸上始终挂着笑,看上去那样的慈悲,实则暗含杀机。
苏连发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子,忙说:“我们本不想打他,他不听话,非要跟我们较劲,所以我老兄弟才动手给了他两巴掌。”
“哼!”德公公很是不屑的样子,“多大点儿事儿啊,至于要打要杀的么?我看呀,你们这个买卖是不想干了。”
“德公公教训的极是,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错……”苏连发和苏连财赶紧说软话,只为让德公公消消气儿。
唯独苏连义撇着一张大嘴,仍是一副不服不忿的派头,分明不给德公公面子。
而黎大森与白云山一直不吭气,只像个旁观者似的,坐在一旁看热闹。
“我瞅着这孩子不错,”德公公望着袁三说,“懂得疼人,是好孩子。他们爷们儿欠你们多少账啊,说个数,让他们还上也就是了。”
“这个——”苏连发一时答不上来,他摸不准这三位惹不起的爷到底向着哪一边儿。因此,他不敢乱开价码。
苏连财见哥哥为难,忙替哥哥打圆场。
“回德公公的话,袁八欠我们的钱不多,我们权当做善事,不跟他计较了。但他砍伤了我们的人,人家一大家子人吃马喂的,总要给个说法才行。我先前跟那两家人说过这个事儿,人家都是吃斋念佛的善心人,没有一点儿讹人的心思,人家也不多要,一百个大洋足矣。两家加一块儿,一共是两百个大洋。”
袁三一把将从唐家得来的钱袋子从腰间拽了下来,往苏连财的脚前一丢:“这是二十个大洋,就当利息。那两百个大洋,我们爷儿俩一定会还清。”
“不行!”没等别人开口,老三苏连义先咋呼开了,“今个儿不留下两百个大洋,谁也甭想出这个门!”
这番狠话刚一出口,他那两个哥哥顿时脸色铁青。这无脑的混账要闯祸!
猛听得“啪”一声响,只见摆放茶水的小桌上多了一支小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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