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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三正愁苦之时,褚英大步走进来,到了桌前,笑吟吟地拎起热好的酒壶,伸手、俯身,刚要为张中原斟酒。
没想到,张中原一把将酒壶夺了过去。拿掉壶盖,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将壶中佳酿,饮得一滴不剩。
“好酒!”将酒壶朝地上一丢,“再来一壶!”
朱大常拍一拍巴掌,立即从里屋走出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脸上挂着笑,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个锡壶。
“张老前辈只管豪饮,酒有的是。”朱大常笑眯眯地说。
“好!”张中原一把夺过酒壶,继而一饮而尽。
“再来!再来!”丢掉酒壶,畅快大笑。
一口气,连饮六壶老酒。这才终于不再要了。
而后,不用筷子,不用汤匙,拿手抓起一个肥腻腻的大肘子,大啃大嚼,毫不顾忌他人的眼神。
朱大常亲自为张十三斟满一盅酒。却不理会袁三。
袁三心如明镜,知道朱大常瞧不起他,所以他不用别人斟酒,自己拿过酒壶,将酒盅斟满。自斟自饮,反倒自在。
朱大常与褚英端着酒盅站起,一起敬张十三酒。
“张兄的威名,我们兄弟早就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我们兄弟也算三生有幸了。来来,我们兄弟敬张兄一杯。”
张十三是个好面子的人,站起身,与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这盅酒刚刚喝完,朱大常与褚英便又敬一盅。如此反复,一共敬了六次,方才坐下寒暄。
张中原只顾大啃大嚼,袁三无趣地自斟自饮,朱大常和褚英却没话找话,跟张十三套近乎。
只听褚英笑着说:“这样干喝略显无趣,不如找些女子作陪。”
“都出来吧。”话音刚落,便从里屋走出几个花枝招展的美貌女子,笑着往每个男人的身边凑,胭脂香粉的气味儿直往鼻孔中灌,顿时叫人有了飘飘欲仙的感觉。
袁三从她们的衣着打扮便已看出,这些女子全都不是良家,无一例外不是堂子里的姐儿。
“呦——”有个伺候张十三的姐儿,用五根纤纤玉指在张十三布满疤痢的脸上摸着,“这位爷,您长得可真俊,我还是头一回,见着向您这么俊俏的爷们儿。”
这话刚一出口,换来的便是张十三一记清脆的大耳光。
“哎呀!你怎么打人呀……”姐儿捂着腮帮子,恼羞地哭了起来。
“不要脸的东西。滚!”张十三恶狠狠骂着。
那姐儿站起来,愤愤一跺脚,哭着跑了出去。
这一下,弄得满堂皆是尴尬。
袁三心里好笑,心说这姐儿真是不会说话,专捡张十三的忌讳来说,只是挨了一巴掌,算是便宜了她,正该再给她来个窝心脚,让她这辈子都不敢再胡说八道。
“哎呀呀,哎呀呀——”朱大常赶紧打圆场,“瞧这事儿闹得,早知道张兄不好这一口,我就不让她们来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唯有张中原依旧如入无人之境那般,只顾大口吃肉,才懒得理会他人之事。
在他身边,各立着一个姐儿,这当儿光剩发呆,不知如何是好。
朱大常使个眼色,让她俩机灵着点儿。
她俩心领神会,一个端起酒盅,一个拿筷子夹了一块“狮子头”。
“这位爷,您别光顾着吃呀,你也喝口酒,润润喉咙,您这样儿不停嘴的吃,您也不怕噎着。”说着话,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是呀。”夹着狮子头的姐儿赶忙帮腔,“您尝尝这个,来,我喂给您……”
“哪来的烂货!”张中原一声咆哮,陡然伸出两手,正中那两个姐儿的喉咙。
那两个姐儿猛然一抖,酒盅、狮子头,全掉在了地上,她们抖了几下,便不动了。
待张中原松开手的瞬间,她们好像断了线的皮影,重重摔在了地上。在她二人的脖子上,分别多出五个血窟窿。血水汨汨往外冒,分明已经断了气。
一见出了人命,吓坏了的姐儿疯一般地冲出了屋,又跑出了院。冲进来的却都是拿枪的马弁,纷纷将枪口对准了张中原,张十三,以及袁三。
张中原根本不惧,照旧大吃大喝。
张十三同样面无惧色,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却不夹菜。只一言不发地坐着,右手攥着那口千人斩的刀柄,只待枪声一响,立时就要有人头落地。
袁三俗人一个,他可没有这两位张爷这样的好定力,慌得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朱大常一张大脸登时露出怒容,从座位上站起来,腆着个大肚子,朝那些拿枪的丘八嚷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还有点儿规矩没有了,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他的话不好使,只有褚英的话才好使。这就好比年羹尧与雍正,年羹尧带出来的军士,只听年大将军一个人的话,皇帝老儿的话在军士们面前一文不值。
而褚英却迟迟不肯发话,只是阴恻恻地笑。
那些马弁,没有褚英的吩咐,也仅是比比划划,而不敢动真格的。
张中原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呼噜呼噜地发了句牢骚:“不叫人好好吃饭,烦人,烦人!”
话音刚落,便有几根鱼刺从其口中喷出。
堵在门口几个马弁,几乎在同一时间,陡然身子一抖,旋即仰面栽倒,哆嗦几下,便不再动弹。在其额头正中,无不钉有一根鱼刺,仅留少许在外,大部分已扎入脑中。
这一下,里外大乱。
朱大常抱着一颗大脑袋,吓得往桌子底下钻。
褚英脸色大变,慌忙掏枪。
却不料,他的手刚刚碰到枪匣,张十三手里的千人斩便已经架在他的肩头上,只需稍微一用力,褚英那颗长得还算不赖的脑袋就要跟腔子分家。
袁三见状大喜,腾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叉着腰,梗着脖子,朝院中那些慌慌张张的丘八大声叫嚷:“不想让你们的头儿活命,就只管开火!”
谁敢呀,没人敢,头儿的命在人家的手里攥着,本来一把好牌,竟没想到彻底打个稀烂。
张中原这个时候终于停止了胡吃海塞,随手捡起那已死掉的姐儿掉在桌子上的手绢,擦抹干净两腮的油渍。而后一把抄起酒壶,一口气喝个干净。
将空酒壶朝地上一丢,打了个大大的饱嗝。突然两道浓眉一挑,一对招子里露出了凶光。
难道,张中原又要大开杀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