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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蒲扇胡同后,袁三直接去了大哥家。
见到嫂子唐小玉后,先是吭哧了一会儿。在嫂子的急急催问下,才终于将与大哥救出张中原,又遇到朱大常、褚英,以及唐进士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一遍。末了,劝嫂子放心,不必过多担心大哥的安危。
话是好说,只有没心没肺的女人,才会懒得关心丈夫的生死。
唐小玉旋即哭成了泪人,她嗔怒,刚刚与丈夫团聚,便又要分开,如果丈夫有个三长两短,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袁三紧着劝,可怎么劝也没用,只得干坐在一旁,任着嫂子哭哭啼啼,唠唠叨叨。
哭了好一阵子,唐小玉突然犯了癔症似的,一把擦干眼泪,尽量把哭肿了的眼睛睁开到最大,对袁三说:“老弟,帮嫂子一个忙,好吗?!”
“嫂子,”袁三说,“您干嘛这么客气,有话您就直说。”
“嫂子求你,带我去见你大哥!”语带坚定,掷地有声。
“嫂子,不是兄弟我怕死,也不是兄弟我小气,您即便去了,也是白搭。就算我大哥说不去,他那不讲理的二叔张中原,也一准儿不答应。您是没瞧见呀,那个张中原邪得狠呀。一言不合,立马要人命,连眼都不眨一下。”
“我不管。”唐小玉很是固执,“我说什么也要去见你大哥。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我——”袁三一跺脚,“好吧!去就去!说实在的,我也不想大哥冒险,其实大哥不用冒险就能发财,兄弟我已经——”
袁三意识到自己说秃噜了嘴,赶紧住口。
唐小玉蹙着双眉,不解地问袁三:“你刚才说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我——”袁三不知该如何是好。
“兄弟,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们两口子呀。”唐小玉悲伤地重又落下泪来,“也对,你姓袁,我男人姓张,你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嗐……你大哥实在,把你当成亲弟弟对待,你刚跟他说完大兰子的事,他就豁出脸面不要,去跟我大哥理论,席间不知受了我大哥多少冷言冷语,他都忍着。”说着,唐小玉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他这样做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做弟弟的。嗐……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算了,不说了。”
“嫂子。”袁三眼圈儿一下就红了,“是我脏心烂肺,是我不够朋友,我实话对您说了吧,唐进士丢了的东西,被我找到了!”
“你说什么?!”唐小玉一下就呆住了。
“我说,您大哥,唐进士,丢掉的东西,我给找着了。”袁三刻意将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你说得可是真的!”唐小玉似乎不敢相信袁三的话。
“真的。”袁三肯定地说:“我糊弄谁,也不能糊弄您。就在三义庄的老沧坟,一百多箱,全是烟土。随便拿出一箱,就够一家子吃喝一辈子的。嫂子,兄弟不能独吞这些东西,我早就想好了,那一百多箱都归您跟大哥,你们吃肉,给我剩口汤喝就行。另外,不是兄弟我心狠,这些东西是您大哥唐进士的不假,但那个人连亲爹亲娘都敢害,他也就根本没有把您这个当妹子放在心上,您要是把这个信儿透露给了他,他一等拿到了东西,下一步八成就要杀人灭口,您跟大哥只怕都要被他所害。嫂子,您就狠狠心吧,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大哥能知,别人谁也不能知道,传了出去,咱都得没命!”
唐小玉嗫嚅了,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好似变成了一根木雕。
半天,才终于开口说:“你说得对。谁也不能知道。兄弟,东西是你找到的,我跟你大哥不会抢了你的便宜。你是东家,我们两口子给你当跑腿的,赚了钱,你拿大头,你给我们多少,我们就拿多少。”
“嫂子,说这种话,让兄弟这张脸往哪儿搁呀。”
“好了。”唐小玉说,“咱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不放心你大哥的安危,你带我先去找他,至于老沧坟的秘密,咱们等见着你大哥,再从长计议。你先坐一会儿,我到外面买点路上吃的东西。”
说完话,唐小玉便自己出去了。
袁三一个人坐在屋里,唉声叹气,他真心在乎张十三的生死,不想这位结义大哥出意外。可恨那个张中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这老祸害救出来,如今连累了大哥受他胁迫。
嗐!
后悔已晚呀!
等了好一阵子,唐小玉才终于回来了。
袁三赶紧起身,从嫂子手里接过买回来的东西。是酱肉和烧饼,还有一只肥烧鸡。
唐小玉将这些东西放进一个小篮子里,盖上棉套。又拿了个铁水壶,灌了一壶热水。稍微将屋里归置了一下,便要与袁三出门。
刚要动身,就听到“咚——咚——咚——”的声响。有人敲打院门。
“这是谁呀?”唐小玉发着牢骚,“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这个时候来,真够烦人的。”
牢骚归牢骚,埋怨归埋怨,门总是要开的。
唐小玉放下篮子,走出屋去,来到院门前,将门闩拿掉,打开院门。
门外立着一个身穿棉袍的人,看身形,是个男子无疑。那人头上戴着棉帽子,棉帽子两边的护耳放了下来,遮住脸庞。一条宽大的围巾,几乎将整张脸遮住。鼻梁上,架着一副洋墨镜。不伦不类,出尽洋相。
看不见脸,自然不知道是谁。
唐小玉打量着来人,问他:“你找谁呀?”
“姑姑。我是水生。”
“水生!”唐小玉先是一呆,接着将侄子一把拉进院里,又赶紧将院门关好,还插上了门闩,就跟后面有人追杀水生这个小孽障的似的。
袁三厌恶透着这个小孽障,因此懒得搭理他。
唐小玉拉着侄子的袖子,到了屋里。
“水生,你来干嘛?”
水生将墨镜拿掉,又将围脖松开,呼哧呼哧地喘气。
袁三偷眼看了看,发现小孽障的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苍白得有些瘆人。
“他来干什么呢?”袁三心底暗自嘀咕,“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老子一样,驴粪球,外面光,里面全是糟糠,八成又没憋什么好屁。不是占便宜来的,就是害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