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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夜雨秋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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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复生,好邪乎。聂生堂看到得若不是人,那他看到得一定就是……

这叫牛斗星越发地相信厉鬼复仇的传言。

“文小生,我想问,聂生堂有没有告诉你,他是从何处见到的那个,”牛斗星斟酌了一下,“那个女人。”他本想说“女鬼”二字,却还是将一个“鬼”字换成了“人”字。

“他没说在何处见过,只说那几天走夜路的时候,总感觉有人跟在后面,回头看了又看,却什么也看不见。老话说得好,夜路走得多,总能见到鬼,由不得你不信。

生堂大哥对我说,他那一阵子整天心神恍惚,甭管干什么都丢三落四,为此特意到娘娘庙求了个护身签儿。

本以为凭此物能震慑邪魔妖祟,却不想,就在求到签儿的当晚,他刚刚吹灯躺下,就觉着一阵冷风莫名地透过门帘吹了进来。

他以为是老娘上茅房回来后忘了关屋门,便想着起来将屋门关上,等他划亮洋火的一瞬间,却看到有个身穿花旗袍的女人低着头,直挺挺地立在他的炕头边。

他以为眼花,慌忙揉眼,于是同时,那女人也将脸抬了起来,那张脸已经焦糊不堪,分明遭受火焚而毁容。

我这位生堂大哥,倒也算得胆子较大之人,据他自己说,在那一刻,他却完全吓傻了。等到手里的洋火熄灭,他惶恐地再将另一根洋火划亮之后,那个女人却不见了。

他一晚上没睡,瞪大着两个眼珠子苦熬了一宿,转天便找到我,请我喝了酒,嘱咐我一旦他遭厉鬼所害,就由我帮他照顾他的老娘。”

“嗐……看不出,这个疯汉子倒也是个大孝子。”牛斗星有些叹息地说。

“孝子有什么用,不还是被活活吓疯了,谁让他做了孽,这也是他的报应吧。”文小生无奈地摇头苦笑。

“他就跟你说了这么多么?还跟你说什么了么?”牛斗星接着问。

“没再说什么,喝完了酒,我俩便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转天一早,我过来看聂大娘,才知道生堂大哥疯掉了。

他差一点就把亲娘活活掐死,还咋呼什么你想害我,没门,我先掐死你,是我让你做不成人的,今天我让你连鬼也不做成这样的胡话。

是我出手制服了他,又找道上的朋友讨了一些能叫人踏实睡觉的药,嘱咐聂大娘,一旦生堂大哥再胡闹,就想法把药给他灌下去。

可这个法子也不是长久之计,这个药吃多了,脑子就彻底坏掉了,就算没疯,也会真疯。呵呵呵……”文小生又是无奈地摇头苦笑,“如今,我也束手无策了。”

听文小生这么一说,牛斗星认为此人倒也是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正人君子,可从文小生平日的品行来看,此人又似乎是那种心术不正的奸诈小人。究竟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说实话,牛斗星还真得就摸不透。

“文小生,你信这世上有鬼么?”牛斗星打趣似地问着。

文小生没有正面回答牛巡长提出的问题,只是露着一口小黑牙嘿嘿地笑。

“怎么?连你这平时装神弄鬼的人也不信?”牛斗星也笑了。

“这样好了,让我说个故事吧。”文小生居然莫名其妙地要说故事给牛斗星听。

牛斗星倒是来了兴致,说:“好呀,你讲吧,我听着呢。”

“这个故事没有名字,我给取了个俗名,叫‘秋风夜雨鬼吹灯’。”文小生惭愧一笑。

“不错,好名字,不亏是读书人。”牛斗星反倒夸了他。

“好。那我开始说了啊。”

“嗯。说吧。”

“话说很久以前,咱这津门当中有个富户,那位有钱老爷的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再无其他儿女。那位少爷读书认字,自小乖巧,十分讨父母的欢心。

奈何十三岁时,那位少爷的父亲却一门心思地要讨小老婆。为此事,少爷的母亲一怒之下,带着一个贴身的丫鬟回了远在河南的老家。

嗐……母子一别,就是三个年头。待那少爷长到十六岁时,却从一帮涌入津门的灾民口中听说,河南大旱,颗粒无收,致使饿殍遍野。而那位少年的母亲,却恰恰身处灾地。

少爷思母心切,不顾父亲反对,带了银钱干粮,买了一匹快马,骑马前往灾地探母。

一路目睹情景,果然如那些灾民所说一模一样,放眼之处,满地秋叶之中皆是枯骨残骸,怎一个惨字了得。

那位少爷见此惨状,也曾想过打退堂鼓,可一想到母亲的容颜,便又继续催马前行,而全然没有退意。

待至天黑,人困马乏,少爷便寻了一处挂着幌子的旅店,想要歇上一宿,明早再赶路。推门进去后,却见店内一片狼藉,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

换作旁人,一见这幅凄凉景象,想必转身就走。而这位少爷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见柜台上有一盏油灯,于是将油灯点亮,端着油灯进了后院。那后院本是给客人住宿的地方,此刻也如前院的情景一样,到处破败不堪。

少爷不以为然,认为此地无人打扰,反倒乐得清静。于是,便径直进了其中最大的那间店房。却不想,刚推开破门,便被吓了一大跳。

在那客房的地上,瘫坐着两个瘦骨嶙峋,形如饿鬼之人,两人奄奄一息,只有一口气的样子。见有人进来,赶紧颤颤巍巍地跪下,求道:‘给些东西吃吧,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少爷仁义,便将随身携带的干粮分了一些给他们,自己坐在炕沿上啃饼充饥。由于饼子太干,随身携带的清水又早已喝光,便向那两个瘦骨嶙峋之人讨水喝。

那两人之中年纪大的那人有气无力地告知少爷,他们当地的水井、水沟早已干枯很久了,一滴水也没有。说罢,连连哀叹。

少爷无奈,索性将手中的干饼又分了一些给他们。遂问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何不去逃荒?

他们告知少爷,他们是父子关系,这家店子就是他家的,本来一家子不愁吃喝,没想到赶上灾年,流民、响马、刀客,杆匪,一帮一帮来店里抢东西,把三代人积攒下来的家当抢了个一干二净,连一粒麦子都没给他们留下。

眼见着,家中亲眷一个个相继饿死,唯剩他们父子二人守着这处破败不堪的老店苟延残喘,而今也已油尽灯枯,自知就要奔赴黄泉与亲人相见,却不想来了大好人,这下,他们父子又能活一阵子了。

那少爷听了父子二人的话,十分同情,但凭他一人之力,无力拯救苍生,也只能一声长叹,却做不了其他。

与那对父子又小谈几句后,少爷感觉浑身乏累,便拉过一条破棉被,昏昏睡去。正睡得酣甜之际,却被一阵阵恶臭呛醒。少爷熟悉那恶臭是从腐尸中散发,他进店之时明明没有见到腐尸,却哪来的如此浓烈的尸臭之气。

慌忙坐起,欲要向那对父子询问个究竟。却见两旁各有一具腐尸,一具鼓胀欲裂,一具已经肠穿肚烂。而在两具腐尸的手中,分别抓着一块干饼。不正是少爷施舍给那对父子的干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