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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九爷有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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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一个牛斗星,而今却魔怔了。

为了替若兰报仇,他下定决心要宰几个人。尤小春、小李妈、聂生堂,必是要宰的。谁先挨宰,全看造化。等宰了所有欺负过的若兰的人,他便自行了断,到阴间去找若兰,做一对鬼夫妻。

从师哥家回来后,他找了一个新住处,当天就搬出了金二爷的院儿。任凭金二爷、金二婶,还有鲁大嘴磨破了嘴皮子,仍没法挽留住他。在他看来,这院儿里没一个是好人。

虽然照旧去老地道口,却也是脾气大得很,姚五、何六,外加黄天玄,明明没错,也要被平白无故地训斥一顿。他们三个年纪大了,脾气软了,尚能忍得住,这要换成年轻人,非合起伙来揍他一顿不可。

三个老无奈,凑到一块儿诉苦。可有什么法子呢,怨只怨自己老没出息,混不出个人样儿了,但凡能混出个人样儿,也不用受他牛斗星的气。没法子,忍着吧。

牛斗星的身上,一直带着那把西洋货。他只恨自己的配枪被收回了,要是有枪在手,一枪一个,多省事。

不过,对付害过若兰的人,用刀胜过用枪。他要用这把刀,一刀、一刀,将那些害过若兰的人割成一块块、一片片。唯有这样,才能叫若兰在天之灵安息。

他想好了,先剐了聂生堂。在他看来,相对于尤小春和小李妈,这个已经疯掉的聂生堂,更好对付一些。

这天傍晚,他一个人来到疯子的家。如果老天爷给他机会,就让他今天手刃仇人。

然而,老天爷却偏偏不给他机会。

破院破屋里,只有疯子的老娘,而没有了疯子。

可怜疯子的老娘,已经彻底萎靡了,活着也仅剩一口气在。

牛斗星质问她,聂生堂哪里去了?

老太太只会直着眼珠,呆呆傻傻地念叨:“跑了,跑了,跑了……”除此之外,什么也不会说。

牛斗星愤愤地离开疯子的家,他认定,聂生堂是在装疯,而非真疯。

打这一刻起,他无时无刻不再惦记聂生堂的下落。为了找到聂生堂,他费尽心机。

三天过去了,当他仍在苦苦打听聂生堂的下落之时。白玉山却出现在他的面前,同时,带给他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聂生堂死了。死得很惨,骨头断了好几根,致命伤是心口的一击重拳。肋骨碎裂,扎破心肺,死于非命。

坏消息是,杀死聂生堂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对他有多年养育之恩的马九爷。这一点,老地道口卖烟卷儿的小棒槌可以作证。

白云山说:“死者聂生堂,是你片区之人。今他惨死之事,该由你来处理。虽然马老九与你有一段师徒缘,但是,我希望你能秉公执法,放弃个人感情,将凶徒绳之以法,还死者一个公道。此案厘清之后,我调你去南市任警长。我知道你这里人手不足,所以,特批准你可以随时在各片区调用人手。好了,就说这么多。”接着,用手在牛斗星的肩头用力拍了一下:“我看好你。好好办案吧!”

白云山走了,牛斗星和三个老帮菜,全都傻了。

马九爷居然杀了聂生堂?这怎么可能呢?

姚五赶紧跑出岗亭,将小棒槌带回来。讯问他,是否真得亲眼看见了九爷打死了聂生堂?

小棒槌哇哇大哭,分明是因惊吓所致。

何六和黄天玄哄了半天,小棒槌才终于不哭了。

牛斗星这阵子已经熬得心力交瘁,如今与师父有关的命案又落在了他的身上,压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在黄天玄的安慰劝说之下,小棒槌才抽抽搭搭地说:“我昨晚去铁道边拾煤核,快走到铁勺胡同的时候,看见胡同口两个大个子在争执。我想看热闹,就藏在一堆秫秸后面,探着脖子看那俩人是什么人。我认出其中一个是聂生堂,另外一个上了岁数,看着眼熟,但想不起是谁来。等到聂生堂说出一声‘马九爷,再逼我,我就活不了了。’我才想起,那个老头就是以前杨庄子义庄的马九爷。那年我爷爷过世的时候,就是马九爷帮着操持的白事,所以,我认得他。”

“小棒槌。”黄天玄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可千万不能胡说。”

“黄爷,打死我,我也不敢胡说呀。那真的是马九爷。没错,一点儿都没错!”

“那你接着还看到,听到什么了?”何六语气平和地问着,生怕吓着小棒槌。

“我听到聂生堂说了一句‘我不想死’。接着,他一把推开马九爷,撒丫子就跑。马九爷就在后面追。我也在后面追,一直追到河边,我看见马九爷抓住了聂生堂的胳膊,死活不准聂生堂走。聂生堂就用拳头打马九爷,马九爷躲开那一拳后,聂生堂接着还跑,马九爷接着还追。然后,然后,然后我还想追,可我突然想起,我的筐和煤核落那对秫秸后面了,我赶紧回去找筐。”

“那也就是说,你没有看见马九爷打死聂生堂?”黄天玄赶紧问。

“没有。我没看见。”小棒槌晃着头,“今儿早上,突然有几位带着枪的副爷闯进我家,问我昨晚上是不是看见马九爷跟聂生堂争执,并动了手?我怕他们,只能把我看到的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然后,他们就说,聂生堂已经死了,经过什么法什么医检查,是遭人毒打致死。他们让我将来上什么庭的时候实话实话,只要说了实话,我就不会有事。倘若我不说实话,就要把我抓起来,让白帽衙门的东洋大狼狗活撕了我。”

“哇”一声,小棒槌又哭了。

黄天玄赶紧劝,因为小棒槌的哭声实在叫人心烦。

姚五问牛斗星:“巡长,您怎么看。”

牛斗星不言语,脸上也没有表情。

何六说:“这事麻烦呀,小棒槌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九爷打死聂生堂,可单单是他看到的那些,就对九爷大大的不利。我看呀,白云山这是诚心给咱们找别扭,咱要不公事公办,他就会说咱们办事不力,随便一句话,咱就都得回家喝西北风。可咱要公事公办,嗐……”

何六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说下去只会叫牛斗星为难。

谁也不说话了,几双眼睛盯着牛斗星,等待他的示下。

“抓人吧!”牛斗星终于开口了,他从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站起来,整了整制服,正了正帽子,用正衣冠的方式,表示他要公事公办,绝不徇私。

“巡长,那可是……嗐……”黄天玄把话咽了回去,只能叹气。

“姚五,何六,你们跟我去。黄天玄留下值班。对了,把铐子带上。”

“巡长,不至于吧。九爷不是那样的人。”姚五很是为难地说着。

“是呀,巡长,犯不上动铐子。怎么说,九爷跟您也是……”

“住口!”

没等何六把话说完,牛斗星怒而喝断。

“你们说这样的话,对得起你们这身制服么?咱们既然吃着官饭,就要按章程办,他有没有罪,自有法度公正。自古法不容情,你们一定要秉公执法,不可徇私枉法!”

“是!”

“是!”

姚五、何六,此刻也已无话可说,唯有听令行事。

“走吧!”

牛斗星头一个出了岗亭。

“嗐……”

姚五何六叹着气,跟随了出去。

黄天玄则挨着一脸眼泪鼻涕的小棒槌无奈地摇头。他早年受过九爷的恩惠,将九爷视为恩公,如今恩公有难,他却无法相助,不免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