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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皮、小白,哥儿俩出门够早嘿。”
不等季老皮把话说出,便又传来打招呼的声音。
熟人,水铺的老苦力,扁担常。他那条扁担,比一般的扁担长了不少,正巧他姓常,所以,他就成了大伙儿口中的扁担常。
贩夫走卒的称呼,大都与职业有关,似什么猪肉强、卖鱼胜、浆子刘、草席张,烧饼苏,等等等等,让人一听,便知道此人经营什么行当。
穷人比不了富人,富人的名字,首先讲究一个雅字。而穷人,则是有个称呼,叫着顺嘴,也就够了。
类如什么大蛤喇、二蛤蟆、三驴子、四狗子、小蛋子儿,不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才有的贱名么。美其名曰——好养活。
说到扁担常,就有必要说一说天津卫特有的买卖——水铺。
水铺,顾名思义,就是卖水的地方。
有人纳闷,难道用水还要买么?就不能自己到井边或河边去打水么?
实话告诉您,不能!
早先,天津人喝海河水,要不怎么说,只有喝海河水长大的,才能称之为卫嘴子呢。
河水清凌凌,没有邪味儿,随用随有,打两筲回家,烧火做饭,没听说哪一家喝了海河水得什么病的。
自打庚子兵灾之后,海河水就喝不得了。
为嘛?
泡了太多的死尸,水都是臭的。
这还仅是其一,主要原因是大伙儿纷纷说,洋人在租界挖什么下水道,屎呀尿呀,死孩子,骑马布,都顺着下水道流进了海河里。
还说,洋人的家里,都有一个专门接屎接尿的白瓷凳子,上面装有机关,一碰机关,哗啦一声,屎尿立马没影了。
去哪儿了?还用问么,全进了海河里。
听听,多吓人,怪不得咱们不是洋人的对手,不是他们的洋枪洋炮多厉害,而是他们的魔法太邪乎。
您想呀,天津卫的老少爷们儿可是排着队上过法场的,宁可渴死,也不能喝洋人的屎尿汤子。
于是乎,海河水就不怎么有人喝了。
可人活着,没水哪行呢。于是乎,水铺兴旺了起来。
水铺的水,都是自来水,是从租界引出来的。想要开水铺,须先拿出一笔钱买水牌,有了水牌,才能用租界地的水。
嘿呦喂,大伙儿快尝尝吧,洋人的水,带甜味儿。
可洋人的水,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嘿!还用问么?海河的呗。
不对呀?不是说海河的水不能喝了么?
少见识了不是。不说了么,人家洋人会魔法,有机关,别说臭水,就是一泡尿,也能变成甜水,懂么?
有个西洋名词,叫嘛来了?……
对!赛因斯。知道嘛意思么?科学!
爷们儿,学着点儿吧。
水铺卖水,需要苦力挨家挨户去送。
大有水车,小有扁担,还分小挑跟大挑,大挑就是大桶,售价五分。小挑就是小桶,售价三分。
扁担常是干大挑的,要不介,他那条扁担也不能那么老长。
扁担常还不光是扁担长,人也长,足有两米三,所以有人就把一位梁山好汉的诨号送给了他——摸着天。
扁担常与季老皮、白莲华都是老熟人了,只要凑一块儿,三个人必是无话不谈。
扁担常走过来后,将长扁担和两个特大号的铁皮桶放下。大嗓门问俩人:“吃了么?”
“吃了。”
“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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