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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环,为族群驱除危害,为世界创造美好!”
街道上,大楼上,甚至电线杆子上,只要是能日常见到小广告粘贴处的地方,都会有着这么一个标签。当然,这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平民罢了,当那些巨头临场讲述豪情壮志时,我会毫不吝啬自己麻木的双掌碰撞在一起。
我并听不懂他们嘴中浩大磅礴的空中花园,但我知道,我的这种表现,对他们而言是愿意看到的。
我,一名穷困潦倒到只能依靠救助才能活下去的老鼠,如今我正站在这电线杆子前。可不是为了效仿动物在此留下自己的气味标记领地,而是等待我身后的那家救助站开门。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左右,街上已经有了赶往忙碌工作的人,他们是第一批能见到日出朝夕的人。我?天上的云彩又喂不饱我饥饿的身躯,我只关心地上是否有哪个好心人遗弃的食物,但很显然我一路都不曾看见。
若是以前,我完全不用担忧,但今年可不太一样。异常的天气变化导致食物短缺的同时,还迎来了无季之年,今天可能是冬天,明天说不定就夏天了。对于房间内龟缩的人们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影响,或许是上帝只是想清理我们这帮丑恶至极,毫无意义的肮脏恶鼠。当我走在街头,时常会受到精神方面的‘殴打’,那一道道实具化的视线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将我变成一只无毛怪鼠。
“哟,你今天来这么早?”迎面走来一位贫穷的绅士,他虽然也同我一般,但又似乎不同于我,或许是他那精致的打扮。我和他相识在前天,我们俩一起开了很多箱子,美美吃上了一顿。或许是我在他身上感到了信任,我罕见的与之交上了朋友,看来今天他会来这边代表着他也双手空空。
“我都快饿死哩!”我如此回复道,这句话似乎占据我的大部分话语,已经变成诸如你好,这种类型的语言。
我们俩将露在衣服外的手掌缩在衣袖中,站在这根电线杆前,希望没人会介意我们挡住了伟大光辉的宣传。由于救助站的卷帘门像是差一张店铺转让的红纸便会完整,我和这位绅士聊起了与我们不符合的话题,例如最前沿的科学研究,或者说近期才进入大众视野的科研公司。随着这边的人逐渐聚集,我俩的声音也变得弱不可闻,最后直接没了动静。
我左右观察,人们像是田野间向着太阳的向日葵,在无风的情况下摇曳着,有的似乎是因为养料不足,耷拉着花盘,看着滋养自己的土地,似乎在埋怨着其中稀缺的养分。有的则是被狂风折断的骄壮植株,虽然花盘完好美丽,但却被其他向日葵遮住阳光,得不到应有的阳光进行光合作用。相比之下,我和绅士似乎是田野间的稻草人,在日夜风雨,狂风曜日下逐渐腐朽的稻草人。
“嘿,你看。”
顺着绅士的小声提醒,沿着那根粗糙的食指看过去,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走过来,她身上的衣服像是在泥潭中浸过般,左手则是被一块黑布缠绕,挂在脖子上。我看到她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我,或许是为了保持礼貌,我并没有开口说出我的想法,怕对方误解。我和绅士挤在一起,让出了一个空位,我们也得以近距离看见她。
那掺杂着污秽的不知名物质的发丝下,是一张疲惫的脸,但令我感到好奇的反而不是这些,而是她的左眼上,那乌紫色的痕迹很容易联想到暴力。她躲避着我的目光,将脸别了过去,我又因此看到她脖子上那模糊的痕迹。她手上的也不是什么黑布,是绷带,不过早已染上了时间的色彩。
绅士隐秘的用肘部推推我,我敢保证他一定是误会了我的想法,我将视线转过来,那扇卷帘门也随着轰鸣声开启。一个人从中走出来,他看上去还未睡够,沉浸在被吵醒的苦恼之中。在他出来后,两只机械臂扣着一个大铁框移动出来,在外部挂着一个花名册。
“一个个来啊,未登记的最后来,先在一边等一下。”那个人拿起花名册,开始了每天重复的任务,我们都出其意料的安静整齐,一个个的很快便拿着救助食物离开这里。我和绅士道别,自己又回到了那根似乎都要产生感情的电线杆子旁,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看着剩余几个登记的人。其中就有那个女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其非常在意和关注。
终于,我用我那拙劣但自信的演技成功获取了一个搭话的机会,我特意将地点选在了几十步开外的河边。虽说是一条河,但其实在那帮贵人眼中,这条狭小的河流就是一条臭水沟,里面有着倾泻而入的污水,有着各种被遗弃的物品,或者说,垃圾。就连蝇蚊都不愿意太过接近这里,这里只生存着老鼠,这条河就是老鼠生命尽头,就像落叶归根般。
“我是被黑老板打了,我只是想要点活命的钱。”似乎是因为附近无一人踪迹,她很快便朝我袒露心扉,说出了她那令人惊讶,但又习以为常的经历。当下,这类事情太多了,数不胜数。但大多数都是压榨完后直接赶走,或者随便打发点钱糊弄完事,像这种下狠手的还是第一次见。
“那你的手怎么办啊,这应该要换药之类的吧?还得补身子什么的。”我对其进行怜悯关心,并尝试帮她寻找问题所在,我也只能做到这些。这样即满足了我的内心,又不会失去什么,属于是一昧心灵良药了。
“我不知道”她看上去是那么的迷茫,无助,我甚至能看到那不曾隐瞒的渴望。是在求我帮助她吗?或许我想,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送别这位伤心的女士,我沿着这条河流一直朝下游走去,当太阳差不多来到我的头顶时,我已经看到了垃圾场旁边那个暗黄色的小帐篷,那是我的家。我几个月前还是靠袋子保暖,后来运气好从一个家伙那抢到了这个帐篷,那个家伙也被我狠狠收拾了一顿,不得不说他力气真的很大。
我的日常生活就是早晚去一趟救助站,然后其余时间不是睡觉保持体力,就是在垃圾场闲逛。每天都有飞船运着几十上百吨的垃圾来到此处倾倒,所以每天都是不一样的风景,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当然,我的家在外围,我可不想在睡梦中被垃圾压死,所以我还得花一段时间走到靠里的区域。
我也不知道我苦苦在这世上挣扎的意义,或许是等待救世主降临?推翻目前的黑暗,将光芒散在每一寸土地。但我知道是不可能的,即使真的出现了这么不现实的东西,我也早已是一堆枯骨。也许我只是遵从我的本性,为了活着而活着
当我来到内部区域,这里犹如一片垃圾丘陵,我能在山顶看到一两个拾荒者,他们似乎早早的就来到了这边,据我所知,有一些人不依靠救助也能生存。这令我感到非常羡慕,但他们不会将自己的生存秘诀分享的,我也深知这一点。我尽量朝人少的地方前行,目光在脚下扫过,或许还能找到什么被遗漏的东西。
我就这般一直寻觅到下午,今天的人似乎没那么暴躁,也没上来找我麻烦,或许是因为我没有捡到东西。就在我想要放弃,如一头因为失败而变得暴躁的恶鼠姿态回去时。转头间,我的眼睛被闪了一下。
我兴奋至极,尤其是当我附近没有人时,我顺着那个方向向前摸索着。终于,在一个被遗弃的无枝盆栽上,我看到了一个闪闪发亮的项链,上面穿着一颗几厘米的宝珠。就是它,反射太阳的光芒到我眼中,我将其剩余部分从土中抽出,用我发黑的袖口轻轻擦拭着。发了,发了!我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我们这边有一个专门回收宝贝的店铺,是面对我们开放的,至于原因,可能是老鼠的嗅觉和天性对于寻找东西很在行。
我将项链放入我衣服的内置口袋,拉好衣服急匆匆的朝边缘走去。
“哟,这不是那谁吗?怎么跑这么快,找到宝贝了?”
“赶着去领东西吃,我快饿死了。”
我再次用上了贯彻我一生的浮夸演技,惹得他们是一阵嘲笑,我才得以借此脱身。那帮家伙,拉帮结派,哪天别把垃圾场占领哩!我在心中鄙夷道,走走停停来到边缘时,已经是临近下午了。我那不争气的肚子犹如一个夺命闹钟般催促着我,没办法,我不曾休息,一路走到救助站。在那里,我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女人,但她的脸上多了一些伤痕。
“这是你的,话说回来,有人在找你哩。”发放物资的人如此对我说着,我接过那两包能量饼干,转身意外发现那个女人还在等我。“你最好在这里等待一段时间,我通知他们。”他说完,又塞给我一包,向我投来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你在等我?”
“不是也可以是。”
后来,我了解到她的意思,她说她想找一个地方安静离去,希望我能提供帮助。无论我怎么劝说,她就像一个已经绝望心死之人,那颗心脏已经死了,只剩下残破的身体在苟延残喘着。
“很高兴认识你先生,会有一个愿意听我诉说的人,这感觉真的很好。”她的眼角控制不住的落下眼泪,即使被抹去,也会如同源源不断的溪水般流出。
我顿时感到不知所措,片刻后,我还是决定张开双臂将顺从的她搂入怀中。顿时,那股源自于下水道般的气味便占据了我的感官。我并没有感到恶心反胃,反而是一种平静,我均匀呼吸着这股味道,就像老鼠能泰然安之在下水道一般。
“你要不戴上这个,然后跳入那条河流,变成它的一部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竟然将那个项链拿出来,放在她的面前。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无法抽离,眼中尽是痴迷之色。
“我,真的,可以吗?!”
我故作轻松,点了点头,我温柔的为其戴上,心中对着这个宝贝告别。也许我的心中还残存着些许良知,我终是对其产生无用的共情,然后将一个能为我提供短暂食物来源的东西送出去,我的理性告诉我这是愚蠢的。
几分钟后,我只身一人蹲在电线杆旁,正在为我的举动而后悔。一艘只能在天边才能模糊看见的飞船落下,在我身旁的空地。从上面下来一个地中海男人,他的身旁有着一个漂亮至极的秘书,说实话,自从他们下来,我的目光就没从那双匀称雪白的大腿上移开。
“你好伙计”
“呃,有事说事。”
我将艰难的将视线收回,挑眉看着这个男人,我对其有种莫名的厌恶感。他开始介绍起自己的来意:我是为数不多强壮的流浪者,所以想让我参与他们的实验,很简单,他们提供给我研发的食物,我只需要吃吃喝喝,继续我的生活,手环会将我身体的信息记录传递。
“听起来挺好的,但会有危险吗?”我睁大了眼睛,这么说我以后似乎不愁吃喝了呀?!但天下哪有这种好事,说不定是吃完后就倒地身亡的东西,反正死一只老鼠而已,没人在意的。我那被喜悦冲昏的头脑很快便冷静下来,但又被这秘书的婀娜吸引过去。
“放心,已经经过临床实验了,现在的实验是在一个较大的环境中,在各种环境下的临床实验。毕竟任何东西都要经过大量的数据收集,才能将其确认为一个合格安全的东西。”地中海对自己的实验异常骄傲,仿佛自己如救世主般,这令我非常的不爽。加上我预感中的不安,我还是觉得想办法推掉这个实验,但我觉得这家伙肯定又要用道德来压制我,这些人都喜欢用这些下三滥招数。
“那也有一个万一啊,这样吧。在下流浪这些年,连女人都不曾碰过,若是”我的色心不再隐瞒,直勾勾的打量着他的秘书。匀称修长的身躯,那勾起人们欲望幻想的服饰,那一对水灵的眼眸正慌乱的移动着。或许是对我现在的模样过于恐惧,我甚至能看到她颤抖的手,对此我表示能理解,我知道我那可憎的面庞是有多么可怖。
“哼!永远的生活在这肮脏之中吧,蠢虫!”地中海似乎对于我的表现非常不满意,甩下这句话后,便搂着他秘书回了飞船。
目送飞船离开,虽然失去了长期饭票,但一饱眼福也令我感到心情愉快。我可不是蠢虫,我是一只狡诈聪慧的老鼠,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