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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无主的笔记和一朵无主的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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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沉眠计划吗?当初来到这片星球时,考虑到物资相比未来开荒时会显得紧张,所以在没有稳定食物获取的情况下,星环提出了一个计划。只留当期工程极限所需人员,其余人继续在飞船上休眠,当第一批状态开始下降后,就会转而由第二批人员替代,大部分的知识都是共享的,包括每个参与人的工作日志,所以不会影响工程的进展。但总有突发情况,开荒比想象中的更加棘手困难,最终一项被封存的计划不得不拿出来,一些人类在育养舱中开始进行探索,飞船上的人员有限,若再不创造新鲜血液,那么人类终将被无尽的时间淹没。但恶劣的环境和紧促极限的时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产物:一种无法思考,不具备普遍智慧标准的畸形生物诞生在充满罪恶的舱室内。它们有的头生三肢,有的则如两团融合的肉瘤,附着着蜘蛛腿般的无特征肢体。

到这时,人们又面临选择,有的认为可以放缓开荒速度,用着自然规律孕育后代。实验室内的行为简直就是对生命的侮辱,是一种疯狂的表现。有的人觉得这种东西有着极强的可塑性,加之其异常的生长速度,完全可以研究出一种方式来控制他们进行高强度工作。这非但不是逆反自然,反而是预示着生命的选择,在面对难以言喻的灾难时,生命本身就会朝着生存而变化。星环是冷漠理智的,他们还是决定继续这个计划,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时间飞快流逝,未开启的休眠舱越来越少,但总有那么一小批是无法为现状提供帮助的,继续沉睡在黑暗之中。那些诞生的产物被命名为工蚁,他们起初是被布条严丝合缝的包裹着,在脑内安装的装置命令下,以着惊人的效率工作着,他们也逐渐取代了人类,在无需过高精密的工作中。人类则是致力于科技和脑力方面的工作,两者意外的相处融洽,甚至于遗忘了那一批无需苏醒,也不知去向的人

一代又一代,时间是无私公平的,当最后一个老人意外身亡后,这个全新的时代便悄然来临——光照时代。正如每个时代的人都会做同样的事情,这些也就被封存入布满灰尘的档案中,无人记起。

至于我是怎么得到的,可能和我是旧时代的人相关,虽然我更愿意将此归纳于那个傻孩子,那个有着伟大志向,但却死在了他所厌恶的人手中,唉他称自己为反叛者,但做的事情却是人类应该感谢的,唉,他这种不好不坏是最痛苦的

孤单了无数时光,请原谅我的废话,我的猜测,枫应该在那一批休眠者中。而最后一次得到她的定位信息,是在第一次引力撕扯时,在那个瞬间,我接收到了其信息。在城市东南方的某处,被某种屏障阻碍封存着,那片区域属于星环。我不清楚现在的星环,他们看上去像是迷雾一般,所以我必须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人,才能有希望突破无形的阻碍!”

我和费尔面面相觑,她所言之事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关于星环的负面言论我是知晓不少,但这种程度的事情我可从未听过,就连谣言中也是。在我们接收学习到的信息中,开荒时期星环冒险利用主星的能量进行太空建造,然后将温和的能源通过“缆绳”连接地表,提供支持。那时,世界是无尽的黑暗,人们终日活在对黑暗的恐惧中。在经过漫长的斗争,光照星终于现世,能在一次周期内为我们带来如同阳光的光芒。那一日,我们拥有了所谓的白天和黑夜,虽然相隔无数年,但那种由骨子里感受到的温暖,不是灯光可以赋予的。星环对于人们来说,是救世主,虽然目前来看,没什么人喜欢那帮失去人性的家伙罢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事情放在星环身上,似乎也很合理。那些人的代表词就是冰冷的理性,仿佛真的失去了七情六欲,像个可怕的机器人一样,一切都是为了目的而行动,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前几年,一位科研者在自己身上进行实验,最终导致死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那种残忍的方法简直像是酷刑,据说同事还帮他接下了这个项目,似乎是继续研究。虽然最终的目的是好的,有利的,或是有突破意义的,但过程确实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接受的。

“工蚁从未听闻过”我端起杯子,想要喝水,但从抖动的水面看到了我那只包含复杂情绪的眼睛。

我们两人在收拾好东西后,戴上了面具,沿着东南方向驶去。若是说岩壁如同池塘边的围栏,那么黑暗区便是一小块供不喜光明的池中生物栖息的地方。这里由星环投入探索,所属权自然也落到他们手中,用来安放实验室来规避一些项目对居民区造成的困扰。所以一般来说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尤其是深处的机密区域,据说还有守卫把守。

“沐尼。”

车辆行驶出平坦的路面,再往前走便是黑暗区,四周的光线像是被抽走一般昏暗,天空中有着点点似繁星般的无人机飞行着。我听到他的声音,侧头看去,费尔先生半低着头,正看着自己交叠的手掌。像是下定决心般,他有些缓慢的开口:“到时候见面时,先不要道出我的身份,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行,需要再来一针吗?你似乎也和我一样需要它。”

“不用,这种东西很奇妙,不过想想是出自她的手笔,那也是能接受的范围。”

“是啊,在我看来,是个如同神一样的存在。”

“神”

车内时不时响起交谈的声音,但大多短短几句,很快便被黑暗所吞噬。我们驱车行进大约两公里后,崎岖的道路令我们不得不下车行走,像是迎接我们似的,这生生不息流淌着的柔风朝着我们面门抚摸而来。

在路途中,我和费尔相互扶持着,在一个我认为合适的时候,我询问他对于星环看法。他只是神秘一笑,并没有回答我,像是大人总对小孩子说的,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等你过段时间就清楚了。时间的积淀会让人们在不知不觉间明白很多事情,相比口言难教的道理,将其归纳于时间界限的到达与否,似乎更加合理省事一些。

路途平静的如同寂静的夜晚,绕过一块非自然作用下破碎的山石,在一种坚硬冰冷的似蕨类植物丛中,我们看见了前方那座在幽幽亮光直射照耀下的巨山。通体黝黑,与背部的天空形成较大的反差,它微弓着身躯,像是俯下不知在何处的头颅,平静的看着蝼蚁在脚下的平原建立起一座座大小高矮各不同的建筑群。狂风在此处更为嚣妄,它们围绕着巨大到视野无法完整容下的巨山,与空气摩擦时发出了类似于低鸣的声响,越是静下心,这种声音便越是强烈,仿佛这些杂乱的气流是来源于这种巨山本身。每个建筑的门口或是屋顶,都安置着半球形的照明灯,在漆黑的世界中,像一点点的繁星,聚齐在一起共同散发出幽静似极光般的光波。

平原上寂静一片,我右手放在膝盖上弯腰观察,这片有限的空间除却这些房屋和光照外,便再也看不到熟悉的东西。安全起见,我们打量了一小段时间,随后便如同两只溜进屋内的老鼠般,在昏暗中进入那片平原。

“费尔先生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我回头正想着和他商讨下一步,但却借助照明灯看见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和出神后被叫醒的神情。

“我,没事。”费尔摇摇头,他看上去就像个故意隐瞒自己差状的老人,只是为了让旁人无需担心,这些在我眼中看的清清楚楚。我抬头再次仰望了巨山的腰,它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四周无比的空旷,但当风吹过,竟传来隐隐的谷间幽声!

“如果感觉快失去行动能力,请立马说出来。”

“我知道,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

“唉,又是我们!有苦又累,还没多少时间休息!”

“哎呀,别抱怨咯,咱们这种水平的打打杂差不多了,咱还得谢谢那帮家伙呢。”

“可是!”

“好啦好啦,今天说是送来了不少零件,省点力气给搬东西吧。”

两个穿着标志性白色长袍的年轻人从我们身后走过,毫无忌惮的发泄着不满,他们的耳朵上戴着一个冒着微弱蓝光的装置,以至于我们能很清楚的捕捉到他们的动向。待他们离得足够远后,我们便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沿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继续深入。在狭小的走道间来回穿梭,我们花去了不少时间才堪堪走入深处,这里的空气变得更加寒冷,越是远离光照区,越是能感受到这颗星球自身的温度。

借助昏暗微弱的灯光,我们在巨山侧后方的倾斜岩体下发现了一小片建筑:简式的二层小屋以着特定的方位围绕着中间一个圆筒状的,粗糙堆砌起的建筑。有着象征意义上的窗台,此时正紧闭着。

“禁止进入。”

一张封条毫无底气的粘在门上,仿佛这流淌在空气中的气流都能将其揭下,我们并没有熟知星环的员工手册,漆黑的环境也让我难以注意到告示,我们就这么“误闯”进去。大门将寒冷隔绝在外,我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开了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方正的空间,靠着墙壁摆放着许多破损情况不一的桌柜,成叠的文件胡乱摆放在空处。在面对大门的墙壁处开了一个口,连接着一个拱形的通道,一盏破碎积灰的应急灯安在入口处的顶端,附近还有着黑色的痕迹,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这里是被废弃了吗?”我自言自语着,逐渐回来的温度令我放松些许,这种程度的寒冷,或许就是数据库里描述的严寒,在雪山之中的那种刺骨冰冷。真不知道以前的人们是怎么想的,会去这么恶劣的地方游玩?我并不是很理解,但我也不会否认其意义,毕竟我又不是那个时代的人。我在房间中走了几步,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本文件,上面积累的灰尘将我的大拇指染黑,翻开几页,上面是关于一项开发黑蕨在日常生活中的安全性作用的实验,人员,过程,材料申请和基本数据等。

“哦,我的上帝,研究人员的职责详细中似乎没有打扫档案室这一条。”费尔嘿嘿一笑,他来到通道口,手扶着墙壁朝里张望着,内部的灯似乎坏了,导致内部漆黑一片。

“也许只是初代实验室,完全规划建造后被遗弃的旧所罢了,这份日期甚至是上个时代的,档案都是电子档,这些不过是申请表格罢了。毫无用处的垃圾”我又翻到一本较薄的册子,面向费尔说着,封皮上用着勉强可辨认的字迹写着:穴居生物演化历程与钢铁内部的蛆虫参比。

“嗯鬼知道!”费尔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也不知道找些什么东西,希望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要好一些,不然当那扇门锁被锈蚀的大门打开,那空空两手的我们可能再也看不到光照区明媚的阳光了。毕竟星环是唯一一个除了秩序维护者外,合法掌握杀伤武器的存在,我们这些普通人,就不要想着与之抗衡了,倒不如乖乖举起双手,还体面一点。

“呃粒子结构的挪移编织技术星空对于人类的深层影响种族意识与环境变迁,引力带来的撕裂预估”像是游历在时间长河中,这些文件数据像是时间河中随意捞起的石子,每一篇都是种族过去对于未知的探索,或是对于现状的思考,由于文档内大多不会记录过于详细完整的数据,所以对于这些项目的好奇心也到此为止了。也许是翻阅太多,灰尘在我的帮助下活跃起来,那股灰尘的味道更加突出,我只能伸手去闪动面前的空气,好让我呼吸到相比之下新鲜一些的空气。

“沐尼!”

忽然,短暂有力的呼声让我将视线移回费尔身上,他蹲在一个打开的铁柜前,正伸手招呼着我过去。

“这是”来到他的身边,柜子中传来一股罕见的香味,但是难以识别,并且有着强烈的混乱感,像是各种香料强行组合在一起。一个约半米高的柜子内部,静静躺着一本笔记,一支钢笔,还有三把钥匙串在一起组成的钥匙组,一个老古董手电。除了这些东西,我还在靠内部的空间里,看到了一个白蓝色的扁平花朵,拿在手里有种奇妙的感觉。它像是干花标本,在灯光下,它那细密的纹路依旧清晰可见,淡蓝色的花脊边缘有着一圈不明显的淡紫色,洁白的花瓣像是冲刷孤岛的海浪般,在潮水涌上时被定格在花朵整体上,可能是放久了,细细看着,有些发灰。

我看了一眼费尔,眼神示意他接过这朵花,然后我拿起了那个小巧的笔记本,初入手中,其重量令我疑惑。翻开封皮,是一页空白的过渡页,上面用着简笔画画着一只肥胖的猫咪,一朵小花在其面前孤零零的站立着,像是猫猫在草地上对着花伸懒腰似的,来到正文,原来是一本日记。当我想要三五并做一行大致看一下时,一些经常冒出的美好字眼,令我不由得放缓了视线谁又,不向往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