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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虚实交织的未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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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的上帝,当我看到整齐陈列在这片空间中的休眠舱时,即使是我,也不由感到头皮发麻,由衷的发出惊叹。我看向费尔,他眉头紧皱,右手抵在嘴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是目测6米左右的横向空间,建造者简单粗暴的将四面墙镶入山体内,早已生锈的铁器和螺栓不会因为无人维护而拒绝它们本应履行的义务。五枚光洁如新的休眠舱有序的排列在建筑中,像是橱柜中展示的样品一般,类似大号胶囊的上半部分有着一块小屏幕,此时正实时显示着休眠者的各项数据。另外三分之二的部分则是被透明的玻璃所替换,内部的光景并不是想象中的休眠袋,或是浸泡在液体中的身躯,而是一条条丝状,如毛絮般的根系,此时正在液体中缓缓蠕动着,像是水母的触手般。

第一个休眠舱,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叫林涂的人在其中的状态,但根据上面各项数据以及平静的心电图来看,他似乎已经去见上帝了。

第二个休眠舱,是一个叫李小雨的女士,指标显示很正常,但蹲下来透过玻璃也只能看见似在呼吸的丝状根系,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可辨别的东西。

第三个休眠舱,是一个叫荟鲨的男性,心电图缓慢低落,似乎出了什么状况。

第四个休眠舱,虽然有着心理准备,但当我看见枫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时,我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悄悄用余光看向费尔,他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至于第五个,不仅没有姓名和相关数据,就连唯一清楚的心电图都繁杂不堪,是表达内部之人激烈的情绪吗?我没来由感到一股恶寒,往后退了几步,看向费尔,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好的建议。

忽然,当我们对视良久,后者张嘴准备说些什么时,我们身后的门像是门吹开般发出声响。

“谁?!”双手握紧撬棍,我盯着那个离我们不足十米的入口,山体内空气都不太流通,我可不相信这是风吹的。

空气仿佛停滞凝固了一般,我紧盯着入口,即使我看不见,我的感觉也在不断提醒我,有人靠近这里,正在慢步走来。紧张的呼吸令我嗅到了一抹淡香,熟悉的记忆再次被唤醒,那个雨夜仿佛又重现眼前。

“费尔,还记得我吗?”

温腻的声音传来,带着欣喜,又带着一些幽怨,像风一般传递到我们耳旁。我放下了撬棍,看着那一抹白皙的身影,我感到一股难以想象的压力,仿佛被置入海底。

“李是,真的是你!”费尔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那极力克制的情绪,当我的视线处于二者之间,我感受到许多陌生繁杂的情绪,令我不得不规避其目光,移动到正在朝这边走来的那个女人身上。

一件洁白的连衣裙,裙边绣着大小不一的花朵和枝干,像是一个路边常见的花丛般。层层薄纱交盖重叠,但又不显臃肿,腰间有着一条浅杏色丝带,在前面系上蝴蝶结后,两条长出来一些的丝带末端有着两个小铃铛,会随着身体摆动而发出细微的响声。胸前则是两层镂空的布料错位交叠,与微微起伏的波浪状衣身相连,一个小蝴蝶结固定在二者交界处,看上去给人一种朦胧的神秘美感。衣袖则是在肩膀露出一小块地方,根据这块镂空沿着衣袖朝下又开了三个由大到小的菱形镂空,到手肘为止,犹如一朵过分盛开的花朵般,又似洁白花丛中的某一处花朵密集之角。一条细丝带穿过袖口边缘的夹层,可以调节袖口状态,犹如扎花的丝带。

除此之外,还有着一个脖环,边缘是不太突兀的花边,细密的褶皱自边缘向中心扩散,一条在阳光下会反射淡淡色彩的丝带将其固定在脖子上,在褶皱扩向处,在花从拥簇中,是一片片的雪花刺绣,犹如在冬天高举双手,对着天空随意拍下的一帧照片一样。

在其纤细的双手手腕处,还各自戴着一个手环,此时正散发着淡柔的光芒。沿着摇曳的裙摆朝下五六寸便是稚嫩白皙的脚踝,我原本还想继续往下看,但二者交谈的声音令我从神迷中拔出,我能感受到脸庞上的灼热,令我感到惊讶。

“计划远赶不上变化,未来的变幻莫测令我感到恐惧,请原谅我现在才站出来”李娜叹了一口气,那随意被束在身后的发丝也如秋天的枝杈般晃动起来,她的脸上有种平凡之美,也许平衡二字大抵能形容她。

“唉,虽然我们还有许多信息话题未交流,但目前似乎正事为主,需要我们做什么?”费尔注视着李娜许久,闭上眼睛淡淡说道。

“好吧我想我还是大概说一点吧,你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答案了对不对?唉,我当初把灵魂一分为二了,用那把该死的刀。关于灵魂,可以这么想,我们躯体是一个瓶子,灵魂就是其中的液体,一个瓶子有着对应的液体,而我分出来一半的灵魂给枫,枫自然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出问题。灵魂之间,像是搅匀容器中的液体,但始终会有区别,无法完全融合。最好的方法就是陷入沉睡,涌动的液体平静下来,容器自然也没那么大的压力。我这么做是为了一个疯狂的计划,源自于循环实验的灵感,另外也想保全你们和我的成果。”

“你做过的疯狂计划还少吗?这一次的结果呢?”

“所以我说啊,未来变幻莫测,在终局到来前。我的成果最终还是归星环所有,让他们对于精神和灵魂有了更多的认知,我并不清楚目前的进度。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知晓了灵魂相关的技术,正如你们所见,这五个都是被剥脱躯体的灵魂,这种依靠现实之物在特定环境中进行特定组合的方式来转移灵魂,我只在禁忌知识中了解过,也许是我的大意让他们循着痕迹模仿出来。

如今,我会将我的那一半灵魂取回,然后将枫的灵魂映入你的体内将树苗移栽到沃土中比移栽到空桶中要容易,也来的安全。当然,十指相扣能感受到温度,灵魂相依在同一容器中,自然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也许是一段新奇的体验?我的灵魂有着吞噬的欲望,我可不希望她逐渐消失在我的脑海中,平衡,或许还在你的身上能体现。”

“但我已是风中残烛,躯体死去,灵魂自然消亡”费尔摇摇头,来到枫所处的休眠舱内,干瘦的右手轻轻抚摸着表面。“我爱她,但我不想让她早早死去,或是说,让她知道这个痛苦的现实。”

“唉,我很抱歉,我并没有预料到这一幕,事实上我很多事情都做错了,但都太晚了。”李娜来到费尔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一起看着散发着温暖光亮的内部,那尚在呼吸的根系。

“要不”费尔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口袋中小心的摸索,拿出一朵干花,正是我之前随手给他的那朵。

李娜接过这朵干花,时间在其上面仿佛失去了作用,花瓣上反射着静谧的幽光。她深深看了一眼费尔,我能感受到一些寞落的情绪,但大部分都是我不能理解的。很快,她便下定决心般的抓住干花,另一只手启动了休眠舱。

滴,正在退出休眠模式,请距离一米以上保证安全。

仪器按照设定好的程序缓缓运转,我们三人在标准距离处等待,我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身边的李娜:“话说,分割灵魂,是怎么进行的?我是说,怎么保证刚好是二分之一?”

“嗯灵魂如同万物都有平衡点,就像精确的感知到一杯水是否处于一半,那种。”

“那如果这杯水不是满的,或是溢出的,那一半好像很难把握。”

“也只是个概念,实际上灵魂的感知更加复杂,也难以形容,我有这个自信。”

“那我们之后怎么办?”费尔插嘴道。

“我去找创始人,他也许在我之前就接触过禁忌刀,所以我有些疑问要去找他对质。你们,去寻找引起混乱的事物,将其收集起来,直到我发来消息。”

“混乱?未来吗?”费尔双手抱在胸前,疑惑的看向李娜。

“没错,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的灵魂并不完整,一半留存于现实,另一半,则在未来。这便是我的计划,事实证明,灵魂之间确实有着这种奇妙的联系呢。等我收回留在这里的灵魂,我也失去了坐标点,也无法联系到你们了。如果能联系上,就代表未来不是未来了,那时候,说不定真的能结束这一切,一切皆由那把刀引起,终将还得用它本身的方法来解决。”李娜似自言自语道,只见舱门打开,无味的液体中,密密麻麻的根系正在有规律的蠕动着。李娜右手轻触那些物质,只见根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像是有了生命般,一部分进入李娜的身体,另一部分则是注入干花中。

“那引起混乱的事物,我们该如何确认呢?”我虽然对于所见所闻还有些晕头转向,但还是说出了一些建立在相信上的问题,毕竟,我都死而复生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发生的呢?

无形之物,祟念之灵,或者,已经倒映入现实的虚无。这是她的原话,费尔先生大致能够理解和明白,至于我也许到时候就能见识到了吧?科学已经没办法解决她口中的问题了吗?谁知道呢,我只是一个乏知的人,与其想这些超出认知的东西让自己痛苦,倒不如当个愚蠢的人

“费尔,费尔?”恍惚间,像是一阵风吹过,李娜消失不见。我轻声呼唤着费尔,但却只看见他那宽大又有些佝偻的背影,影子被灯光打散,他就这般站在那里,注视着手中那朵干花。也许是我的错觉,也许本就如此,那朵花似乎,有了些许生机,色泽也更加光亮了。

“我们回去吧”

伟大的决定,让我从不知所措中抽出,我们和剩余的休眠舱说了句晚安,根据地图的指引,离开了这片令人不适的平原。

轰隆隆

引擎发动,我站在一处碎石堆上远眺,即使相隔如此距离,我依旧能看见它。在那漆黑犹如星星熄灭的银河中,那巍然伫立的巨山,依旧在注视着我们。我们来时能从这里看到它吗?

长叹一口气,我坐入副驾驶,费尔在静静的等待我,他的视线似乎被这朵干花锁死,魔怔般的注视。待我系上安全带,他才小心的将其放入胸口处的小口袋中,大手一推操作杆,让这台老旧机器活跃起来。

“我觉得,一切好突然,仿佛一长段时间压缩在一个点一样,突兀,但说不清楚。”

“也许我们早已深陷泥潭,在朦胧的时间长河中重蹈覆辙,我是说,你是对的。”

“脑子有点混乱”

“不要去想那些常理而言反常的事情,我们本身存在就不合理,你想自我消灭吗?”

完全搞不懂了像是一瓶水中忽然被加入了调料,我在不知觉间多了很多情绪,毫无缘由,也难以明言,我是否真实?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其实活在梦中,死亡是什么呢?停止呼吸,逐渐腐败,灵魂呢?意识呢?普遍而言是随着大脑死亡,像断电的线路,逐渐挥发其中承载的能量。但又有证据证明吗?至少我的认知里是没有的,但在山洞内,那所谓的灵魂也对啊,我可没听说过过于有逻辑的梦呢,自主意识主导的梦,大多都是复杂,抽象的。也许人死后,就会陷入一场永无止境的,充满矛盾模糊的梦,就像传说中游离在贫瘠荒原的无数幽魂,它们也许都沉浸在梦中,像我一样,在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中

靠在座驾上,我的右手搭在窗沿,任凭外界的冷风从袖口灌入。昏黄温暖的小灯在我们头上挂着,半眯半睁间,我仿佛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家中,我靠着一堵红砖砌起的墙上,半缩着身子。方正的木桌散发着独有的木质发霉的气味,被一个熟悉模糊的身影擦得干干净净,乌黑的表面均匀的被附着上一层水,反射着吊在上方的灯泡光芒。那个人影似乎讲着很熟悉的话语,但我听不清楚,我只感觉那些呓语谜音越来越远

“好好睡一觉吧,荒诞中,休憩倒是奢侈。”费尔的声音为我关掉那盏灯,我又听见我那生长的地方,那一对木门关合时所发出的吱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