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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映宿迭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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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斜阳流淌在云雾缥缈间,脚下的冻土覆盖着刺眼的白霜,我举步维艰,我抬头仰望,在那倒悬在云端的金字塔顶端,一条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踩吧~走吧~当太阳落到月亮湖,当花枝浸入熔炉,当光芒散发光芒”

无声之风向我拂来,迈出的左脚踩入沼泽,亲昵的撩转痴语之声散去后,沼泽变为枯沙。满布裂纹的,曲折扭曲着如同折断骨骼般的枯枝在沙中冒出,托起了我,随后树枝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淡紫色的雷电自裂缝中迸发,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火焰愈发旺盛,整片沙漠都燃烧起来,那一条如同游船插入南极冻层的道路,似乎被大火融化,坚实之种于灼热中萌芽,将道路变得千疮百孔。灰褐色的胚芽绽放开来,露出金黄色的叶片,一串晶莹剔透的微型麦穗自两叶之间抽出,它散发着神秘的光芒,那不止一种颜色,正如无法叫出任何一种颜色的近似名字。

我伸出手抓住麦穗,稳定住逐渐失去平衡的身躯,那股火焰也缠上了我,开始抚摸着我,如针般的刺感密集如雨点,声音无法诠释我的痛楚,我的眼中似乎也亮起光芒。

“展开手掌,打碎镜子,划开指根之隙的虚妄,让那一张张渴望的嘴巴,打开”

灰石土坡拔地而起,逆转之镜倒映空庭,郊狼优雅端坐,在月亮耳旁呢喃。郊狼睁开膝前之眸,将我的身影倒映其中,火光凌冽,灼热沙原因为我的坠落而倒转入天际,将那无边的,死水般寂静的夜空引燃,一抹血红色自天际显现,可怖的嘶鸣在空中回荡

我落入郊狼之眼,虚溺之言穿透我的身躯,带走了血肉,留下了一道口子。它们,进来了!光,是那无形之光,如今透过缝隙,我看到了,那炙热的光辉!

月亮晃动着,因为那源自于我体内的光芒,它嫉妒了,它仇恨的,丧失理性的落下!郊狼悲鸣嘶嚎,血液汇聚成一条向上的河流,我翻滚着,被它抛了出去,朝下方坠落。

一根翎羽自下坠时的残影中凝聚而出,朝我射来,将我钉在一面古老砖墙上,透过我的心脏!道路在悬空的脚下蔓延,黑灰色的砖石朝上堆叠,我挣开翎羽,落到砖石上,它们向四面八方展开,一座古老的石塔如同表盘指针,沿着九点走到十一点的轨迹,出现在砖石道路的尽头。猫头鹰永不停息的嘀咕着,三只并排的空洞眼眸注视着我,我意识到翎羽来自于它的身上。

塔楼底部有着一扇让我认为脆弱不堪的木门,墨绿色的苔藓汇聚成一只只过分拉伸的手掌,环抱着塔楼,它们表皮蠕动着,内部蕴含的东西正在躁动不安。正如我会做的那般,正如我早已熟练通晓,伸出手,塔楼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由不知名生物骨头筑成的巢穴,一枚布满褐色斑点的蛋静静躺在其中。

倾筑之巢,在我触及后化作一道倾斜的陡峭山崖,那些砖石崩裂,它们不断碰撞着,愤恨着,直到相互化作齑粉,组成一片涌动着的灰色海洋。毁灭世间的风暴卷起黄沙,月亮的眼泪汇作溪流,将风暴凝固,直到被沙尘埋没。直到翎羽在沙中生长,直到一枚卵鞘因为诞生而战栗,在那风暴之眼,在那破碎弹壳风化之地,我拾到一根纯白的翎羽,它不属于这边,不属于这里。

明视之眼自苔藓中睁开,一只又一只,它们细细斟酌,又似窃窃私语。猫头鹰不满的嘀咕着,但这扇门终究会为我而开,让携带着白羽的我通过

白羽将化作一艘游船,承载着我,在漫无边际的雾海中游行。砖石塔楼一座连着一座,似城墙般铺满天空,猫头鹰站在塔楼唯一的窗户前,注视着无形的道路,等待着每一个到来的存在。

“啄桦厌峪,直视门扉上的眼眸,谷涧之歌会带来倒映,翻转眸中之影”

虚妄之音无视着,独自倾述,一道裂缝自空中显现,一条河流从中蔓延,化作陆地。一匹银白色的,双目散发着惊人光芒的战马从中走出,反射冰冷光泽的铁蹄落到大地之上,发出震颤声响,整片天空都随之晃动!一把银色的尖刀再次刺穿了我的心脏,血液涌动,化作疯狂的触手,将尖刀固定,战马目光灼灼。“你的时间,到了。”多么熟悉的声音,令我热血沸腾,血液发出兴奋的尖啸,我抬起了右手,一切在刹那间粉碎!

我们一同坠落,一道道残影在我们经过的轨迹上留下,马儿陷入了失神的睡眠,像是轻摇舒适的婴床,细雨柔声,丝丝缕缕将其拖入梦乡。这里,是我的主场,现实之灵,不该涉足虚妄之地。他能杀掉现实中的我,但也不可避免的接触到我,他将为此付出轻视的代价

光芒在我眼中愈发明亮,蜈蚣爬满我的十指,藤蔓自心口萌发,带着尖锐的倒刺牢牢裹住我

银色的战马踌躇着,最终抬起腿,将一位陌生孕妇推落台阶,她一直朝下滚动,平滑石阶愈发陡峭,最后竟化作一把把尖刀,直到她成为一滩液体

战马厮杀着,为了所拥有的无上信仰,将这些面目可憎的怪物统统践踏为一滩烂泥

“疯狂吧,混乱吧,此乃真理,亦是万物运行不可避免之寓!”一本书扇动翅膀,隐晦教唆着,直到那人将尖刀刺入喉间,建立起一座桥梁

灰色的海洋咆哮着,一滴滴海水向着空中落去,千万道电光在深不见底的海渊中构绘着地狱光景,还有那地狱之下,因为光芒而显露邪恶一角的无名古城!

我们一起被海洋吞没,白羽保护了我免受伤害,而那战马,那某一处梦境中的战马,在温和的海流下,血肉一层层的被剥离,它似乎在用尖叫阐释痛苦,但我只听见和煦的海风,和那海水落入池水中的声响

海水化作涌动的气流,天空凝为坚实的道路,银色战马陷入了睡眠,在其有机会做第二梦时,才会醒来。我听见痛苦的抽泣声,即使我的心脏已经筑成鸟巢,疼痛还是会被牵连起来。

灰蒙蒙的世界中,一座倒悬的古城逐渐下沉,在海天相接处站稳,我迈出右脚,却踩入水潭之中。世界翻转,古城坠落,天上那悬浮着的,流向不知何方的黑水,垂直落下,形成一堵涌动着的瀑布墙壁。走近后,一扇古老的门扉自水面复现,不明意义的符号图案被刻在上面,围绕着一颗鹿头,它的双角被折去,黑色的液体自断裂口溢出,顺着脖下湿漉的毛发滴落在地面,不一会便形成一个小水坑。

叮铃

垂下的双耳内穿刺着一对铃铛,随着鹿头开口说话而晃动。“每个到来的人,都会知晓钥匙,”它的眼中散发着神圣的白光,注视着我,向我询问,“何为钥匙?”。

“钥匙”我的沉吟并不会扭转现状,鹿头的职责便是如此,它闭上了眼睛,在大门沉回瀑布前,我看见它嘴角的一抹难以察觉的淡笑。

黑色的幕墙坍塌,在我眼前化作齑粉,消散不见。我又听见了战马的嘶鸣,听见了尖刀震颤的嗡鸣,但我完好无损,或许是我的肉体已经不足以令他浪费力气

“痴,望,隅”

耳边呓语愈发模糊朦胧,潺潺睡意撕扯着我的肉体,将我那堆满褶皱的皮肤紧绷,我双目之中的光芒正在消散,我也许该做些什么

源自于希黛的力量逐渐抽离,另一股力量接触到了我,犹如漩涡,我被那股熟悉的力量吸走。在空间的拉扯下,我的血肉分崩离析,白骨满布裂缝,光芒自其中溢出。那是属于我的光芒,我坠离了沉重无用的身躯,现在的我更加轻盈,能够在这惊涛骇浪之中安然自若。

光影交叠,钻过锁眼,我追溯了过去,那接触我之人的。回荡的低语此刻却毫无声响,仿佛因为某种原因而噤声,我来到一片灰茫茫的世界,周围有着无法触及到的墙壁,还有遮盖墙壁的迷雾。

哦,看呐,那是什么?

一颗星辰坠落,伴随着无声的爆炸,无数辉光碎裂飞溅,驱散迷雾,将这里照亮。一道灰色的人影浮现在地面,他举起双手在头顶合十,一把雾气组成的刀凝聚在手中。那些雾气,点点滴滴的水珠从中落下,向着天空,在那汇聚成一道黑色的影子,仅仅是能观测到其存在,却无法获取外表相关的具体信息。

刀穿透了他,血液如同泉涌,在两者之间构筑起桥梁,血液流空剩余容器,祂之力量,犹如昼夜,悄然渗入。幻影破灭,连同那道无法直视的影子,这些云雾一会聚集,一会又极致的展开,逐渐构筑起一个空的房屋框架。

内部有两个雾气组成的小人,通过外表来判别,似乎是一对夫妻。只不过她的身上有着丝丝缕缕的黑色物质,自血肉之中萌发,向着某个方向,某个祂存在的方向。日月斗转,仿徨之秋,弹指逝去。房屋崩塌,化作摇曳的烈火,两者相互结合,那股黑色的物质活跃起来,一层阴影再次浮现,祂,降临了。

人类的结晶诞生,懵懂神知仿徨于世,诸象星辰闪烁着过去耀眼的光芒,其中最亮的一颗,投下一道光。

她身上的纯净无比,那些黑暗,通过桥梁,来到了这个结晶上,在光芒的照耀下,融为一体

本以为到此结束,不想她手捂腹间,似乎还有一枚结晶,但灰色屏障已经消失,一些诞生于黑暗之中的怪物相互纠缠着,用着不相符的器官在地上爬行,它们颤抖着,询问其第一个诞生的结晶。是肚子里的,是那个!无形之音在我脑中回荡,仿佛见证第一道瀑布崩裂石壁,从倒悬之山上奔涌而落,愈是靠近,那令人头晕目眩的轰鸣声便愈是清晰!

祂轻声细语着,将那枚黑暗的结晶捧起,这枚结晶,多了一个默默守护着的存在

“嘎咕”

微风拂过,世间尘埃化作一只黑翎鸟,它的羽毛光亮而美丽。左眼看尽时光,右眼斩断未来,孤迷茫魂到了回家的时候了。暗鸦温柔的带走了两人,一些蜃境顿时消散在天地间,我的羽毛也腐化燃烧,我伏在暗鸦之背,嗅着死亡的气息,任由其承载着往不知何处去。

映宿有墙,但暗鸦能挥动尖锐羽翼,它的双目看的是每个需要救赎的灵魂,而非羽毛之下的存在,所投来的仰望视线。空间死寂无声,羽翼每次扇动,其空间内的景象便会更加朦胧混乱。颠倒逆列,分不清身处何处,仿徨之间,能看见不知何处长尺上的一段时间,但很快都被险恶蜃象所吞并,映入画中。暗鸦的羽毛如同一片片美丽的鳞片,整齐覆盖在身上,越是接近尾部,形状便越是锐利,直到变成一根根尖锐到可以划裂虚妄与紊乱的尾羽,当暗鸦飞过,身后的一切又和谐的组成不和谐的场景,宛如一个完整的世界。

塔楼嵌入灰白山石中,那一扇唯一打开的窗户处,猫头鹰闭上了左右的眼睛,诡异的红光自中间眼眸中迸发,那些晦涩的音节似乎又隐隐作响,回荡在这片不断交叠的世界中,不断重复,不断重组

无形之力!它们纠缠着,具象化出一道又一道能被我所观测认知的人影,暗鸦带着我,随着逐渐远离,它们也得以被我观察到。犹如维持世界秩序的神明们,将那脆弱不堪,无法言语描述的完美世界共同捧在掌间,在它们的周围,在那没有任何参考意义的茫茫星海中,无数漂泊如海上之叶的泡影不断重组,不断碎裂崩坏,在湮灭和诞生

那,那才是映宿!道路,道路我有些癫狂,无法遏制自己的情绪,我的理性永远被映在那个世界,将不属于我!那张占卜卡在我面前浮现,我伸出手,它却燃烧起来,带走了我的癫狂,我无法,我不知,我

暗鸦从来不会发出声音,它的喙中是一片虚无,用来保护那些,需要救赎的灵魂,或是因果,正如它存在的意义,阐言和蔑视并不属于它的职责。

一道绚丽至极的,连通天地般望不到尽头的物质星云出现在视野中,分不清楚是向上还是向下,只清楚,它并非静止的艺术雕像,而是星云湖!长河中无数星辰起伏沉没着,不知源于何处的光芒将长河照的通透,散发出圣洁的光芒。再靠近些,这道长河忽然开始沿着两侧旋转弯曲,当两道相同的,逐渐弯曲的长河划过,空间像是被抹除般,像是沉眠恶兽于静谧中睁开了眼皮,露出那能吸收一切光芒色彩的空洞!暗鸦逐渐飞近,星云湖开始晃颤,那宏伟长河也因此变得扭曲,那团黑色的空洞,愈发突出,愈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