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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惊险。
青龙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怔然，直到腹部的伤口再次撕裂，才不禁低呼一声，咬牙忍着。
“大人说伤口太深了，得缝合。”小花扶着他重新躺下，“万师爷去找羊肠了，大人说要做成羊肠线试一试。”
“试一试？”青龙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花点了点头，“大人说你皮糙肉厚死不了，拿你试试没关系，到时候苏仵作来给你缝线。”
“仵作缝线？”青龙一下子猛地坐了起来，结果腹部一痛，顿时五官扭曲起来。
小花掐腰道：“当然了，苏仵作缝尸体缝的密，速度也快，你别不知好歹。”
青龙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疼的，头上冒了一层又一层的薄汗，喘着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花帮他擦了擦后，又道，“大人去找梅大人了，说笛子交过去了，让你放心。然后还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青龙似乎已经接受目前的现实，只强撑着问，“什么话？”
“人没抓回来，五千两你还欠我的。昨晚折腾一夜，还吃了我的神药，杂七杂八加起来一万两，一共一万五千两。”小花学着说完之后，望着青龙那张惨白的脸接着道，“我已经用你的手按了你的血盖了手印了，你别想耍赖。”
说罢，小花便端着热水出去了。
青龙气得鼻孔都撑开了，死死瞪着房梁。
这贪官果然不是好人！
这边褚灵交了笛子之后，便独自一人走回府衙。
“褚大人，出来散步啊。”
褚灵笑着应了声，“是啊。”
“大人要不要跟着我的牛车走一段啊。”
“不用了，不用了，我走走路也挺好。”褚灵笑着拒绝，看到路边卖零嘴的便走了过去，挑了几袋。
就在这时，一阵哀乐声远远响起，褚灵抱着零嘴回头望去。
店老板拉了一下褚灵的衣袖，“大人，是甄家的女儿过世了。”
“什么甄家，马上就要变成马家了。”有人嘀咕了一声。
“怎么就变成马家了。”褚灵好奇问了一句，一偏头正巧看到了傅轻玉。
傅轻玉拱手施了一礼，“大人。”
“傅公子有事？”褚灵问。
傅轻玉点头，转身看着丧仪的队伍，“来送一路。”
褚灵塞了一包零嘴过去，抬着下颌往前一点，“你认识？那你给我说说，什么甄家马家？”
傅轻玉失笑，接了过来道：“大人，甄家是常州城的大家，仅有一女，纳婿马原生，但是眼下唯一的女儿也死了，按照律例，这甄家应该由马原生继承。”
褚灵嫌弃拧眉：吃绝户？
“大人，大人，我来说，我来说。”茶楼里的说书人挤了过来，扇子一敲手，范儿就起了。
“这甄家乃本地大家，甄父做茶叶生意起家，后娶小官嫡女刘氏。二人琴瑟和鸣十分恩爱，婚后仅有一女甄明珠，示若掌上明珠。一晃十八年过去，甄小姐美貌动人亦有家财万贯，引得媒婆踏破了门槛。”
“甄父不想自己的后代还走商贾一途，于是决定榜下捉婿，还真让他捉到一个马原生。马原生穷苦出身，唯有一身的学识让人惊叹。在甄父的不懈努力之下，纳婿马原生，并且资助他读书。”
“马原生亦是不负所望，直接中了进士，哪知此时甄父却骤然离世，不得已，马原生只得丁忧，次年，甄母再次过世，甄小姐深受打击，还流掉一个男婴。自此马原生干脆在家照顾妻子，放弃仕途，找了个苍竹学院教书的活计。”
说书人轻叹一声，“众人皆道这马原生吃绝户，却没想到他放弃大好前途，只为家妻。”
傅轻玉也低声道：“我还未来之前，便听人道马夫子是个善人，每日下学，必去买妻子最爱的芙蓉酥带回去。”
褚灵感叹一声，原来是她猜错了，那真是可惜了，“不过，甄小姐是得病了？”
“不是，据说是双亲接连过世打击太大，即使多少好药材吊着，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说书人道。
“怪不得我看马进士也是一日瘦过一日。”店家叹了一声。
翠喜在一旁眼泪汪汪，“大人，世上还是有真情在的。”
此时那丧仪的队伍慢慢靠近，白色的钱随风飘洒，灵幡被风鼓动吹得笔直，哀乐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绑着白花的纯黑棺材由八个人抬着，缓缓走了过来，
路边的人赶紧将玩耍的小孩拉到身后，避了开来。
一个身穿白麻孝衣的男子，面容悲伤地抱着灵位，虚弱地往前走去，干裂的唇瓣微颤，眼泪不住地落下来。
一个身穿红色喜服，披着珍珠云肩，头戴红色薄纱的女子，安静地跟在他的身边，几次偏头看他。
这一白一红，给人的视觉冲击感极大，十分诡异。
褚灵倒吸一口凉气，摸了摸胳膊上的倒竖的汗毛，“这常州的丧仪风俗怎么这么奇怪？”
傅轻玉看了一眼，不明所以问：“大人，哪里奇怪？”
褚灵拧眉，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看不到吗？这还不奇怪？”
说书人也问：“大人，哪里奇怪？”
“大人，大人，前面闹起来了。”那店家忽然喊了一声，赶紧探身望了过去。
褚灵一把将手里的零嘴塞给了傅轻玉，立刻快步走上前去。
刚刚问她要不要搭牛车的老汉正摔倒在地，两个杵着灵幡的人一脸愤怒，抬脚就要踹过去。
“干什么！”
褚灵大喝一声走了过去，将那老汉扶了起来。
那前头的两人双目含泪，咬牙看着那老汉，“你可知阻人灵路，乃是断了甄小姐的轮回之路。”
褚灵一诧，还有这种说法？
老汉立刻佝偻着腰，双手合十不住地颤着，哭丧着脸道，“大爷，大爷，我不是故意的，是牛儿忽然就往那边冲了，我，我真的拉不住。”
“呵，这整条街上都没有红色，牛儿怎么会乱冲！”
褚灵一抬手，“那就不一定了，先不说有红色，再说了，牛可不是看着红色就要冲，而是有人挑衅就会冲。”
说罢，褚灵看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