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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木头城门上,都是那种被雨水冲刷的破旧痕迹,脆弱地仿佛一踹就倒。
这时,门后传来了更多的声音,一声沉重地摩擦的声音响起后,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扣门的门栓被拿下来了,他们可以进去了。
随着木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一个形如枯槁的男子,颤巍巍地探出头来,浓重的黑眼圈仿佛都耷拉到了嘴边,下凹的脸颊,显得颧骨异常的凸出。
那人嘴唇干裂地张了张口,一双极其疲惫的眼睛扫过所有人,像是在找人。
紧接着,他探出身来,露出像是排骨一般的胸腔,然后走了出来。
吴叔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男子瘦弱的模样不禁问:“你这是怎么了?”
白素立刻喝道:“不好!小灵,快!”
褚灵也反应了过来,立刻喝道:“所有人立刻蒙面,用布包住双手,暂时往后退去。”
紧接着褚灵又看着那人道:“我是褚县令,稍等。”说罢,带着所有人将口鼻封住,而后用布包住了双手。
那人也自觉往城门退去,然后让城门后的人将门先掩着。
褚灵看着那人瘦的像竹竿一样的双腿,腿骨仿佛要撑破干巴巴的表皮刺出来,看着既恐怖,又令人心酸。
吴叔这时也想到了什么,在褚灵准备好要走过去的时候,猛地抓住了她的手,眼圈通红:“大人,我遇到过这种事那些村民,救不下来了,救不下来了。”
褚灵微摇了摇头:“吴叔,我不是你遇到的那个狗县令,我既然说了我是新来的县令,那我又如何能弃他们于不顾?”
再说了,她还有素姨呢。
白素亦是有些担忧,但看着褚灵的模样,咬咬牙干脆道:“大不了你们都死了,我带着你们去投胎,不怕。”
万三金抓住了吴叔的手,轻声道:“吴叔,不怕。”
吴叔红着眼睛,最终还是重重地一点头。
褚灵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了那人,那人却瑟缩着往后退着,差一步就要退到城门里去了。
“你们县里原来的大人呢?”褚灵问。
“大人他,他走了。”
“你们这里还有大夫吗?”褚灵拧眉问。
那人红着眼,骨节凸出的手扒着门,小心地望着褚灵道:“大夫,死,死了”
褚灵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你们要不,走,走吧。”那人嘶哑着嗓子道,“等,等老天爷不罚我们了,就,就好了。”
“你们犯了错吗?”褚灵面露疑惑。
那人有些发懵,他也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但是临死的老人家说,肯定是他们犯了错,所以老天爷才要收走他们的命。
褚灵又往前走了一步,那人直接躲到了城门后,想关门。
“不许关。”褚灵出声喝止后,唤来那人道:“现在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都在,等死”
褚灵眉头一皱:“现在里面活着的有多少,没传染上的有多少?”
“不知道”
褚灵换了个说法:“死了的都埋了吗?”
“要停灵的”那人小心道。
褚灵扶额,觉得好好说话是没有用的,这些人早已丧失了活着的希望,所以怀柔政策慢慢劝是缓慢且无效的,就该让他们听话。
“开城门,让我进去!”褚灵说罢,回头看着身后万三金几人道:“瘟疫是一种传染病,传染病很大可能是唾液传播,所以进去之后要万分小心。”
“是,大人。”
此时,那城门终于拉开的大了一些,几个人探头看了出来。
褚灵大步上前,叉腰道:“你们这是腹泻脱水了吧?传染上了?”
几人默不作声。
“还有人没有?”褚灵问。
“在,在各家呢。”
褚灵想了想后,望着张洞和小花道:“你们两守着马车在外休息,马进去不知道活不活的了,然后吴叔留下。其他人想好了,就跟我进去,注意再难受也不能放下蒙面,蒙紧一点。”
吴叔直接过来道:“不行,我要进去。”
万三金直接戳了一下褚灵:“让吴叔进去吧。”
“那好,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然后我再看怎么处理。”褚灵说罢,带着人就往城里走去。
鬼夫子好奇在一旁问:“大人知道如何治瘟疫?”
褚灵微不可察地一摇头,她哪里知道,她就是看过怎么讲卫生,讲卫生后,细菌不传播,就有可能遏制住,然后再找素姨想办法熬药。
进去城门后,所有人不仅面色一变,稍微难接受一点的,差点都要吐出来。
路边的家畜不知死了多少,死气沉沉的屋子里传来低低地哭泣声,路上偶尔行走的是如行尸走肉一般的骨架,白色的帆布挂在每家每户,随着风飘起,随着一同飘起的,还有那难闻的臭味。
苏和眉头一拧:“得验尸看死因。”
“不能验尸,这是瘟疫。”褚灵说罢,看着一开始开门那人:“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回,回大人,小的马六子,二十五了。”
褚灵瞪大眼,这是二十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六十五,快行将就木了呢。
“府衙还能用吗?”褚灵问。
“小的带大人去看看吗?”马六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了一丝希望,这个大人没有走,而是进来了,所以他们是不是有救了。
“暂时算了。”褚灵扫视了一圈,拧眉道:“先去将各家还能动的人给我喊过来,就说新来的大人说了,这瘟疫要治,第一步就是讲卫生。”
“讲卫生?”马六子饿了两天,脑子还有些发懵。
“先带着人将路上死的家畜全部堆柴火烧了,不要想着浪费还留着,谁要是敢私藏,害了一整个县的人,那我就赏他板子,记住了吗?”褚灵冷声道。
“是,是大人。”
褚灵轻叹一口气,望着马六子道:“还有,别停灵了,死去的人也要烧了。”
“什,什么?”马六子有些不能接受,“大人,人死为大,该入土为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