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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三斤油条两碗豆腐脑！”
“一个多放辣，一个不要辣不要香菜啊！”
上午六点三十分，我和马奋此刻正坐在胡同口一个早餐摊位上，等待着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或许是因为担心五万块钱不能及时到账，马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要手机一传来什么响动，他总是第一时间拿起来观察一番，然后再失落的放下。
“马奋，你赶紧把单纯的电话给我，我确实是找那个老头子有事！”我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拿马奋那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不行！”马奋盯着我，像是老母鸡护仔似的，一把就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护在了怀里，然后说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马奋，亏你能把这种话说出口！老子借你五万块钱眼睛都没眨一下，我就是要一个外人的联系方式，你都能紧张成这副德行，你可真行！”
尽管我说的已经很难听，可马奋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只顾着自己在那里玩手机，偷偷摸摸地也不知道他在捣鼓什么，时不时还会傻笑几声，看的我郁闷极了！
过了还没一分钟的功夫，两碗豆腐脑和三斤油条刚刚上桌，我的手机突然一阵响动。我忙不迭地在身上擦了擦油腻腻的大手，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个陌生号码。
我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打开免提就问：“……喂，哪位？”
“……喂，是谁找我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正当我纳闷这人是谁的时候，只听见他像是在跟旁边的人说话。嘀咕了几句，接着说道：“……喂，你到底是叫三狗呀？还是叫牛屎呀？这起的都是什么破名字，咋就没个正经的人名呢？”
一听这话，我顿时一脑袋黑线。而当我去看对面正吃的尽兴的马奋时，这家伙居然心虚的将头低了下去，正在那里偷笑出声来。
“……咳咳，那啥，……是倪大爷吧！”我尴尬的问。
“……嗯，对，我是你大爷！”
“这老家伙，我怎么觉得这话像是在骂人呢？”
我强忍着想要发作的冲动，接着对电话那头说道：“……嘿嘿，大爷，您老说话还这么可乐！我叫牛三旺，不是三狗，更不是牛屎，您可别听外人瞎说！”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跟着那个大马猴，把吴老太婆尸体拉走的那个小伙子吧？”倪老头像是正在吃饭，只听见他吧唧了几下嘴巴，接着问：“找我啥事？有事赶紧说，一会我还要跟几个老太太去跳广场舞呢！”
“……呸，老色鬼！”我一阵无语。
“大爷，您旁边没人吧？”我问。
“……没人！你快点说，我赶时间，快到点了。再晚去一会，就挑不着好看的老太太了！”
我环顾四周，看着人来人往的早餐摊位，总感觉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我就跑到一个没人的墙角嘎啦，压低了声音说：“大爷，昨晚吴老太太给我托梦了！”
“……哦！”倪老头应了一声，接着问：“她是不是把自己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告诉你了？”
我一惊，忙问：“……您怎么知道的？”
“切，冤有头债有主，你一不欠她钱，二没招惹她。她除了会找你聊聊以前的那笔烂账，肯定不会是其他事情！”
倪老头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人这一辈子，不管是生是死，都逃不了因果二字。”
“该死的人都死了，该被抓的人也终于伏法了，她们娘俩苟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老天爷给她娘俩的另一种补偿吧！”
我问：“大爷，您是怎么知道吴老太太以前的事情的？……还有还有，吴老太太他的儿子吴仁信被抓，怎么会是您报的案呢？”
“……嘿嘿，老子能掐会算、手眼通天，别的我不敢说，单就在这家养老院里，就没有老头子我不知道的事情！”
见过不要脸的，可我还真没见过有比马奋还不要脸的！虽然我心中十分肯定，这老家伙可能知道一些内情，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也懒得去找对方寻根问底。
“……行，您老就继续吹吧！”我调侃道。
“……嘿，你小子别不信！我告诉你，别说吴老太太的所有事我都知道，就连她儿子吴仁信今天晚上……”
也不知道是手机信号不好，还是倪老头不愿透露什么，故意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我只听见电话里突然卡顿了一下，然后才又再次传出倪老头的声音：“小子，没什么事就挂了吧！老太太来喊我了，我现在要去跳广场舞，改天咱们再聊吧！”
“行，你爱说不说，我还懒得听呢！”说着，我就要挂断电话。
“喂，……三狗……不是，……牛……牛屎啊！……不是，小子，你先等会，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干嘛！”我不耐烦地问。
“小子，我听单纯说，你跟那个大马猴想合伙开一家寿材店，有这回事吗？”
我不禁又是一阵无语，马奋那张漏风的大嘴，怎么啥事也往外说呢！
“……没，没有的事！”我解释道：“是马奋要干，我没答应！”
“唉，你不干这行，真的是太可惜啦！”倪老头在电话里唉声叹气了好一阵，这才接着说道：“上次我一见到你，就看出你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如果我推测的没错，你应该天生就是天煞孤星的倒霉命！”
“老头，你少在这里招摇撞骗啊！……还说什么，我印堂发黑、目光无神，那纯属都是废话！一天一夜没有睡觉，还接连撞见脏东西，搁谁谁不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啊？”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着，但倪老头后半句说我天生是天煞孤星倒霉命的话，还是让我非常惊讶的。小时候隔壁村的程瞎子曾经给我算过命，也是这么告诉我家里人的。说我是天煞孤星，天生就会与厄运相伴，要么早夭而亡，要么就是倒霉一辈子孤寡一生！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我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特殊能力招来什么不祥。可因为自小村里人流言蜚语不断，即使我不信这些，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往那方面想。
或许倪老头有蒙对的成分，可我也不得不佩服他，撒起谎来居然能如此的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看来，这老家伙在康平养老院里，没少用这张能吹能聊的嘴去撩拨那些孤寡老太太！
“小子，我可是为了你好！你天生阴阳眼，放着这种异于常人的能力不干这行，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什么意思！”我一愣，突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倪老头是怎么知道我有阴阳眼的呢？”
我忙问：“……不对！倪老头，你是怎么知道我有阴阳眼的，我记得自己从来没告诉过你呀！”
“……呃，……这个！”倪老头突然开始犹豫起来：“当然是那个大马猴告诉我的啦！”
“这个王八蛋，怎么什么事也往外说！”我随口骂了一句。
“……嘿嘿，小子，看在你人不错的份上，老头子我免费给你算一卦。价格公道、同手足情，送我一条烟就行，怎么样？”倪老头阴阳怪气地嘿嘿直笑，像是知道我会上钩一样。
“切，我……”我刚要回拒一句，却在抬头的一刹那，突然发现胡同口的人行道上，有一个身着白色碎花连衣裙的姑娘，正在那里双眼无神地游荡着。
“……她，……她怎么出现在这儿了？”我一阵心惊肉跳，想起那天我和马奋在烧烤店里遇到那个女孩的场景，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喂，小子，你听到了没有？”
“……啊，你说啥？”我一阵失神，随口对倪老头胡乱地应付着：“大爷，改天再说，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喂，小子，你今年快二十七了吧？我告诉你，你的劫数快到了，千万别大意！”倪老头一见我要挂掉电话，忙不迭地说着：“听人劝吃饱饭，如果你不想死，最好跟着那个大马猴干。丧葬业接触的死人多，阴气自然也就重一些。或许这样可以压住你的生魂，帮你躲过这一劫！”
“倪大爷，你可真是我亲大爷！”我不置可否的轻松一笑，接着说道：“你想坑我一条烟也就算了，没必要咒我死吧！我现在正是如花似玉正当年的时候，又不抽不赌不乱搞。我就不信老太爷能这么不长眼，会把我的命收走！”
“小子，别乱说话，小心遭雷劈！”倪老头的话刚说完，我只听见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哐的一声，晴朗的天空上突然落下来漫天的水珠。这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再加上突然降下来的雨点，我还以为倪老头的话真的应验了。这是老天爷降下惩罚，想让我渡雷劫转世投胎呢！
“……靠，倪老头这只乌鸦嘴，难道我真的要遭雷劈了？”
可等我抬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一辆黑色的私家车突然失控，撞上了路边的消防栓。喷涌而出的水柱打湿了整条街道，而马奋则像是一个落汤鸡一般，正一手端着一个碗，一手抓着一把油条，嘴里嘟嘟囔囔地塞满了吃食。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正贼头贼脑地寻找着我的身影。
我本想喊他一声，可当我侧头的一瞬间，居然发现他身后似乎跟着一个姑娘。姑娘身形轻浮，表情呆滞，就站在不远处往我的方向看，甚至还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