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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哭得身子发抖，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程易的额头上青筋直跳。
要是真见了威子，他倒是不介意在对方的手臂上还上一刀。
可是，这是个年迈妇人。
一个一心惦记儿子的母亲。
“大娘，不是我不肯原谅你儿子，而是他不肯把背后的人说出来呀。”
程易只能解释。
他甚至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和刘雪梅解释了一遍，只希望她能听得懂自己的意思。
然而，话说完，刘雪梅却还是抱着程易的手不肯松手。
小民警努了努嘴，道：“呐，就是这样，我们都说了好几遍了，一点用都没有！认死理儿！”
程易口干舌燥。
刘雪梅这些天一直在想着救自己儿子的事儿，这会儿见着程易，哪儿能放过？
当下拉着他，颤颤巍巍的往外走，虽然步子抖，像是走不稳下一秒就要摔跤似的，但是很执拗不肯松手。
“去，去我家，我给你下面吃！做馄饨吃！你千万不要嫌弃！”
刘雪梅哽咽着，开口道：“我给你赔罪，我替我儿子给你赔罪！”
程易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
鬼使神差的就被拉到了一条附近的巷子里。
距离派出所很近，也就是一两百米的距离。
刘雪梅叨叨道：“没法子了，实在是没法子了，当初为了让威子走上正道，我搬了好几次家，寻思着搬到派出所附近，他总能收敛些。”
“可是，可是咋回事呢？”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程易却一字不漏的听完了。
巷子尽头是一处大铁门，红色的上了锈，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刘雪梅的手上都是褐色的老年斑，上面布满皱纹，似乎是怕程易要跑，仍旧死死拽着，指关节发白。
“我下的面可好吃，威子最喜欢吃，你尝尝，好不好？”
刘雪梅回头看他。
双眼珠黄，浑浊不堪。
独独那么一点儿赤子之心，叫程易双眼被烫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正堂屋上挂着的闹钟。
一点整。
刚好文工大院里头也没有到上班时间。
一碗最简单的阳春面。
一小勺猪油，盖着一个煎鸡蛋，油汪汪的，还有几根青菜面。
刘雪梅颤颤巍巍端上来的时候，又把筷子仔细小心地在干净的抹布上擦了擦，递给了他。
程易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还是八十年代的风格，老梨木家具，因为久坐，黝黑包浆。
地上的水泥地早就瞧不出原本的颜色，墙上贴着几张年挂历撕下来的海报女郎。
堂前一个老式的摆锤钟，每到整点就会响一下，几点钟响几下，铛铛铛的声音清脆好听。
刘雪梅坐在程易的面前，自己也端了碗面吃着。
只是里面没有荷包蛋，甚至没有猪油，只有一碗白水面，放了点盐，烫了两根青菜。
上了年纪的人，话也多。
絮絮叨叨的边吃边说。
程易慢慢听着，大概都是关于威子的一些事儿。
“他不是啥坏人，也是被逼的，他爹从小就不要他，家里头没钱，欠一屁股债，后来他念书不行，干脆就不念了，跟着一群人瞎混，这几年弄了不少钱回来，还了债，只说要我好好花钱，甭担心，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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