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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桉坐上马车,马车一路向南,行驶到了驿站门口。
林竹拿出马凳,顾庭桉慢条斯理地从马车下走了出来。
一身藏青色锦缎长袍,衣摆处用金线绣成的白泽栩栩如生。棱角分明的脸上,虽面容看似平静,却是威势不减。
“臣朵儿率比,见过翎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朵儿率比原本站在驿站门口,向自己地下属交代事宜。毕竟如今朝贺已结束,也是时候该返回国土了。也就这样,刚好见到了下马车的顾庭桉。
他们二人曾一同上阵杀敌,也进场过招。一来二往,在朵儿率比看来,二人还算是个老相识吧……
“免礼。”
顾庭桉只是轻瞟他一眼,然后径直走向驿站里面。
“蕃骑都尉,里面请。”林竹向朵儿率比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跟随着自家王爷一起。
这一次朝贺,因顾庭桉一直向西出发,打得突厥连连撤退。让大泽的领土向西又拓宽许多,特下令设置都护府,朵儿率比在战役中也有功劳,特赐骑都尉一职位。
找了间空客房,将四周的人全部都请出去。顾庭桉坐在上位,拨弄着桌上地茶杯。
“王爷是有何事?”
林竹将凳子挪出来,让朵儿率比坐下后,自己才退身在顾庭桉地身后。
“前些日子,父皇招本王入宫。说是令妹有意联姻,以此来增加两国的感情。”
“的确有此事,王爷也知道吾妹向来心悦于王爷……”
朵儿率比心一惊,心中不祥地预感正不断的放大。
“那想必是本王说地不顾清楚,来人请公主下来。”顾庭桉身体向后倾斜,抬起右脚搁在左脚之上。双手交叉,放于腹部。
朵儿率比示意自己手下,赶紧去将朵儿黛请下来。
“公主!公主!”一侍女快速地跑上楼去,朵儿黛刚醒来不久,见来者如此慌忙,不禁有些厌恶。
“何事如此惊慌?”朵儿黛倚靠在床头,昨日夜里她可是等来消息之后才歇下。虽然休息不足,却心情喜悦。
“是王爷,翎王殿下来了。说是请公主下去……”侍女在门外恭敬地说着。
“什么?庭桉来了?!快!来人替本公主梳妆打扮一番!”
朵儿黛还特地按照汉人地喜好,描眉化妆,好好捣拾一番。
又跟随着侍女带路,来到楼下。让那名侍女退下,自己推门进入。
“庭……”
“咻——啪!”茶杯刚刚擦过朵儿黛的脸颊,撞击在墙壁上瞬间四分五裂。在茶杯和墙接触过的地方,流下一个凹入的痕迹。
“臣惶恐!王爷这是何意?”朵儿率比见顾庭桉让人将朵儿黛请来,又如此出手,难免心生恐慌。
“惶恐?何意?这怕是要本王问才好。”
顾庭桉依旧坐在那里,他一双棕色的眸子上下扫视着朵儿黛。时间很短,目光很淡,语调中却带着寒冰一般的冷漠。
朵儿黛显然被顾庭桉吓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他。
在她地映像之中,虽然顾庭桉话是少了点,对她不温不火了些。但模样板正,少年鲜衣怒马,上阵杀敌,浴血奋战。
这些便是成了非他不可的理由。
“现设都护府,您兄长当职骑都尉。还请公主向王爷行礼。”
林竹出言提醒,朵儿黛才好似如梦初醒般跪下。
“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为两国友好往来,特望将小女嫁于可汗的三皇子,以表邦国诚意……”顾庭桉从林竹手中接过折子,将折子丢在桌上。
朵儿率比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父皇上供的折子。
朵儿黛也认了出来,顿时刚刚的恐惧烟消云散。认为顾庭桉拿来这个折子,向她求婚来了。
她说得果然没错,只要许阮知这个贱人没有了,那从此她便是平步青云。
正要动身,林竹再一次出声。
“公主,王爷还没说免礼,这…不合规矩。”
“庭桉!”
朵儿黛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了起来,她堂堂公主怎得被一小侍卫左右把握。
顾庭桉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她,继续朝着朵儿率比说。
“蕃骑都尉,这是一个好差事。在克己慎行的同时,对于家眷亲属的言谈也更是要约束。”
“王爷说得是,可汗下达的指令,定会全力以赴。相信两国之间的关系,也定会越来越好。”
朵儿率比虽私下已经多次提醒过朵儿黛,一定要注意她自己的言辞。既然顾庭桉已经很明确地告诉过她,那她更不能这让称呼了。
“两国友好?本王看未必。”顾庭桉将右脚放了下来,将十指交叉,放置于桌前。
“嗯?王爷此番话有为何意?”
朵儿率比不禁有些许的生气,这又是几个意思?难道是想过河拆桥?
“两国交好,凭借的是诚意。本王有办法将骑都尉的国家救回,同样有办法将它征服。大泽实力雄厚,突厥都像我们俯首称臣,更何况骑都尉所在的国家?”
“王爷这是觉得我们不够诚意?”
朵儿率比对于顾庭桉一直都是崇敬,他们向来对于恩人敬重。甚至愿意将公主嫁来,这样都还不显诚意?
“首先,本王从未对于公主的婚事提过半分;其次,本王记得已经多次明确告知公主,之前没有,之后更无可能;最后,公主对本王心爱之人三番五次的骚扰。这很难让本王看出,你们的诚意。”
顾庭桉斜了跪在地上的朵儿黛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已经步入初夏,天气燥热时节的朵儿黛,身处寒冬。
“吾妹何时做过……”
朵儿率比有些诧异,自己妹妹性格他也是清楚的,他也再三叮嘱过不要去招惹祸端。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也只是把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哦?看来藏得挺深,那边请公主,一件一件地复述给你兄长听听。”
朵儿黛跪在地上,平日里高傲的头,如今也是巴不得将其埋在地里。牙关紧紧地咬住,一言不发。
“既然公主不肯说,那本王便替你好好捋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