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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爸爸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家中。
妈妈赶忙从锅里舀了一碗糊涂面,递给爸爸。
爸爸接过饭碗,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
“哎哟”!爸爸这时感觉到屁股的伤口处钻心地疼痛,他放下碗筷,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手摸着屁股,不住声地呻吟着。
妈妈关切地问:“怎么啦?”
爸爸挪开屁股,蹲在地上,再次端起饭碗,边吃边说:“屁股让骨刺给扎破啦。”
妈妈抓住话柄,便开始数落起爸爸:“看看咋样?看你往后还逞能不逞能啦?!这么多人,就显你能哩!……”
晚上,妈妈在煤油灯下,将捣烂的蒜泥敷在爸爸红肿的屁股上,她边敷边说:“你等着瞧吧,这两个恶鬼,不会饶了你的。今儿下午,那黑狸猫的嚎叫声,多瘆人啊!它会轻易就这么算啦?”
爸爸趴在被子上,忍住疼痛,气呼呼地说:“这两个狗日的恶鬼,它不饶我,叫它来嘛!我怕它,我把马字倒过来写!”
妈妈接着说:“你知道吗?铁栓家的英子,被黑狸猫咬了之后,送到医院,伤倒是治好了,可现在却落了个精神病的病根。小姑娘不敢听到任何惊吓,一听到高声,就吓得大哭大叫,直往她妈的怀里钻。多机灵的小闺女,现在变得疯疯癫癫的。”
正说之间,爸爸妈妈又隐隐约约地听见,在荒村的山谷里,又传来了黑狸猫那凄厉的嚎叫声……
爸爸听着这凄厉的哀嚎声,立即瞪起了将要喷火的眼睛,两个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十几天过去了,那凄厉的嚎叫声渐渐消失了,荒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时令已过了大雪节气,雾蒙蒙的冬云低垂着,与苍茫的群山紧紧相连。
漫天飞舞的雪花,飘洒在寒气逼人的大地上,勾勒出一幅洁白的冬野风光。
这天早上,爸爸扫完院子的积雪,忽然觉得肚子一阵闹腾,他慌忙扯下一片废纸,急忙跑向院外的厕所。
那个年代,农村的厕所都是紧邻着院舍,在院外的犄角旮旯里,随便搭建一个旱厕。
爸爸搭建的旱厕,位于古宅院墙外的西侧,他在石头地基上,用院内坍塌的旧砖头,垒起了一人多高的厕所围墙,虽然看着简陋,但也很结实耐用。
爸爸跑进厕所的一刹那,隐约看见厕所外边,有一个黑影,一闪又不见了。
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也没有特别在意,就赶紧蹲下解手。
他刚拉了一泡屎出来,忽然听到紧贴他蹲着的那堵墙,呼呼啦啦地向下掉土……
他立刻警觉起来,知道大事不好!
他来不及擦屁股,提起裤子,飞一样地跑出了厕所。
就在他刚刚跨出厕所的一刹那,只听“哗”地一声巨响,刚才他蹲着的那堵墙,便轰然倒塌了下来,一股浓烈的尘土迅速从倒塌的砖墙下,翻卷着直冲天空……
倒塌的墙后面,一只硕大的黑狸猫瞪着铜铃一样,闪着凶光的眼睛,张开满嘴尖锐的獠牙,怒吼着,压低身子,向爸爸猛扑了过来……
爸爸一手提溜着裤子,一手快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手电筒。
还没等爸爸摁亮电灯,黑狸猫已扑到了爸爸的眼前,爸爸本能地一闪身,黑狸猫扑了个空……
这时,正在屋内做饭的妈妈,听到院外那一声巨响,急忙拿起案板上的手电筒,慌慌张张地向院外跑去,她边跑边摁亮了手电的灯光。
妈妈跨出大门,看见黑狸猫纵身一跳,扑了个空,四肢在雪地里打了个旋转。
妈妈迅速将电灯光射向黑狸猫,黑狸猫低吼了一声,扭头狠狠瞪了爸爸一眼,便三蹦两跳地翻过了远处的石堰,消失在白茫茫的雪野之中……
妈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屎臭味……
爸爸提溜着裤子,回到家中后,赶紧脱下那臭不可闻的棉裤,擦干屁股,尴尬地钻进了被窝。
妈妈强忍着臭气,将棉裤翻过来,用鞋刷子,蘸上水,一点一点地清理爸爸裤裆里那黄蜡蜡的臭屎……
爸爸就这么一条棉裤,现在却变成了水湿水湿的样子,他只好一直坐在被窝里,慢慢等着妈妈用火盆烤干……
时间已到了黄昏时分,可爸爸唯一的棉裤还是没有烤干。
这时,妈妈看了看做饭用的水缸,对爸爸说:“水缸里一点水也没有啦。你又光着屁股坐在炕上,那只有我去挑水啦。”
爸爸无奈地说:“小心点,路太滑。”
妈妈边答应着,边挑着水桶走出了院门。
荒村的水井在村西头的一个水池边上,距离古宅也就六七百米远。
这时,纷纷扬扬的雪花飘飘洒洒,越下越大,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眯得人睁不开眼睛。
妈妈挑着水桶,踉踉跄跄地向水井方向走去。
她透过飞舞的雪花,隐隐约约地看见,在水井的井台上,坐着一位穿着深色衣服的妇女,那位妇女佝偻着身躯,低头在嘤嘤地哭泣,边哭边拉长声音,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着。
妈妈感到十分奇怪,大雪天的,是谁坐在井边哭泣呢?
她加快步伐,向水井边的那个妇女走去。
可是,当妈妈走近井边时,那个哭泣的妇女却突然不见了。
妈妈大为惊诧,咦,奇怪,那个哭泣的妇女哪儿去了呢?是不是雪太大,我看花眼了呢?那嘤嘤的哭泣声,是不是凄厉的北风的呼啸声呢?
妈妈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便将辘轳的索链紧紧扣住水桶的铁把手,她使劲摇动着辘轳,一只水桶便在绳索牵引下,慢慢向井下移动……
正在此时,妈妈清楚地看见,就在井底的水面上,坐着一位上穿紫衣服,下穿黑裤子的妇女,她低着头,极其伤心地哭泣着。
边哭边悲伤地说:“唉——,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骨肉分离,他们死得好惨啊——”
这位妇女边说,边用一个黑手帕低头擦着眼泪……
妈妈甚为惊讶,她心肠一软,不由得搭了一句腔,说:“你说的是谁家呀?”
只见那个低头哭泣的妇女,突然从水面上,腾空而起,伸出带勾的利爪,向妈妈勾来……
妈妈吓得大叫一声,扔下水桶,扭头就向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