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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勇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蒋小粉那动人心魄的笑脸,那含情脉脉的大眼睛,仿佛蒋小粉正扑进他的怀中,深情地说:“大勇哥,别离开我!”
李大勇抬起头来,强颜欢笑地对陈卓说:“陈书记,真对不起,我已经谈有对象了。”
陈卓惊讶地问道:“已经谈有对象啦?是哪位姑娘啊?”
李大勇神秘地一笑,说道:“那位姑娘,你可能都认识。就是太平大队的妇联主任蒋小粉。”
陈卓一听蒋小粉的名字,脸色一沉,气恼地说:“原来是她呀!这个蒋小粉,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傲气得很。我曾经托李社长作媒,亲自登门为我的孩子宏伟求婚,都被她一口回绝了。她还真把她自己当成七仙女啦!其实,她只不过是一个农村丫头,大勇,你想想,凭你现在的能力,你能给蒋小粉安排下工作吗?将来,你的家庭成了“一头沉”,势必受到蒋小粉的拖累,你这一生,就白白被蒋小粉给毁啦!”
陈卓看着犹豫不决的李大勇,接着说道:“蒋小粉长得再好看,又能咋样?她能顶饭吃?能顶衣穿?她能帮助你,今后步步高升?”
李大勇欲言又止,仍然低着头,默不作声。
陈卓恼怒地说:“大勇,你怎么这么糊涂!放着金光灿灿的大道你不走,偏要去走曲溜拐弯的小路,你可要好好冷静思考啊!”
李大勇听着陈卓的话,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
他既舍不下花容月貌情意绵绵的蒋小粉,又难以放弃陈卓口中描述的光辉前景,他在艰难地比较抉择着。
李大勇沉思了好大一会儿,慢慢抬起头来,对陈卓说:“陈书记,这样吧,我先与你的侄女陈静接触一段时间,互相了解一下,然后再说。”
陈卓立即转怒为喜,高兴地笑着说:“这就对啦,不要再留恋那个蒋小粉了,谈恋爱嘛,男方要主动点,时间长了,你和陈静慢慢就有感情了。”
陈卓很快将这个好消息,传给了他的大哥陈重,陈重高兴万分,一再叮嘱陈静,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
陈静在他二爸办公室见到李大勇后,立即被英俊帅气的李大勇所折服,她一贯傲慢无比的心彻底被李大勇征服了,她放下身段,一有空闲,就骑上自行车,往城郊公社跑。
陈静每次去见李大勇,都要给他带去一些紧俏的生活用品,还不时买两张电影票,约李大勇去观看,两个人形影相伴,俨然成了一对甜蜜的情侣……
李大勇与陈静逐渐慢慢靠近,而与深情挚爱着他的蒋小粉,则渐行渐远……
蒋小粉每一次见到她亲爱的大勇,心里总觉得那么甜蜜,总有说不完的话,可是,她慢慢发觉,李大勇见到她,不像以前那样情深意长,真挚热烈了。
李大勇似乎想对她说什么话,但却每每欲言又止,仿佛有万般愁云压在他的心头,看上去心思沉重,郁郁寡欢。
一次,蒋小粉趁身边没人,就满怀疑惑地问李大勇:“大勇哥,最近,我总觉得你心事重重,闷闷不乐,你有啥心事,说给我听听,我真心疼你呀!”
李大勇连忙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别瞎猜……”
没过几天,蒋小粉去城郊公社参加妇联工作例会,会议之前,她见到了公社妇联主任崔淑英,两个人闲聊中间,谈到了武装部长李大勇。
崔淑英艳羡地说:“李大勇这小伙子,可是真有福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乡镇领导,现在又攀上了陈家的高枝,马上就成了陈卓书记的侄女女婿了,今后可是前途无量啊。”
蒋小粉听到此话,仿佛一声惊雷炸响,她强压心头慌乱,急切地问:“李大勇跟陈书记的侄女谈恋爱啦?他侄女是谁?”
崔淑英笑着说:“陈书记的侄女,叫陈静,是咱县供销社的售货员,她爸是县委组织部的陈重科长。”
蒋小粉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心里像汹涌澎湃的滔天巨浪,在不停地翻卷,她咬紧牙关,对崔淑英说:“崔主任,我肚子突然有点痛,我得请个假,先去卫生所一下,你们开会就不要等我啦。——”
崔淑英关切地问:“小粉,痛得咋样?要不要我陪你去?”
蒋小粉蹙眉如黛,摆摆小手,捂着肚子说:“不用啦,谢谢崔主任。”
蒋小粉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公社大院,她顺着一条大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她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悲伤,“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喃喃地说:“大勇哥啊,你怎会这样啊……”
时令已是严冬季节,太平大队的“四清”
工作阶段总结会正在紧张地进行着。
首先,武装部长李大勇传达了公社的指示精神,接着,支书郑建国拿着厚厚的总结报告,照本宣科般不停地读着,会场上其他村干部则围着火炉,昏昏欲睡地烤着柴火。
蒋小粉孤零零地坐在远离人群的一张桌子前面,愁眉不展地低着头,……
会议一直开到中午时分,才算结束。
参加会议的村干部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村支部的会议室,室内只剩下李大勇和蒋小粉。
李大勇合起笔记本,站起身来,笑着关切地说:“小粉,散会啦,你还楞在那儿干啥?”
蒋小粉慢慢抬起头来,眼含着热泪,深情地望着李大勇,激动地说:“大勇哥,你是不是跟陈书记的侄女谈恋爱了?”
李大勇心头一惊,慌忙遮掩着说:“没有,你听谁胡说的?”
蒋小粉忍不住热泪扑蔌蔌地往下掉,粉红的脸颊上,含着无限愁绪,仰望着李大勇说:“你就别遮掩了,公社的妇联主任崔淑英都给我说了。”
李大勇顿时惊慌地说:“小粉,你听我说,我们还没正经谈……”
蒋小粉打断李大勇的话,一往情深地说:“大勇哥,我知道,我是个农村姑娘,我没有什么能力,帮助你谋个好前程,也没有一份好工作,助你一臂之力,我唯一有的,就是永远爱你的心!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如果你觉得我妨碍了你的前程,你尽管去找你的幸福,我决不拖累你。为了你,我今生宁愿孤独终生!”
李大勇听着蒋小粉那掷地有声的深情话语,心灵受到了强烈地震撼,他走近蒋小粉,试图抱一抱他心爱的小粉。
但蒋小粉肩膀一抖,拒绝了李大勇的拥抱,她从帆布挎包中取出一双天蓝色“灯草绒”棉手套,塞到李大勇的手中,低声哭泣着说:“大勇哥,天冷了,我给你做了一副棉手套,你拿着。”
说完,蒋小粉转过身去,轻轻迈着碎步,走出了会议室,就在跨出会议室门槛的一瞬间,蒋小粉又满含热泪,回过头来,深情地望了一眼李大勇,然后,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