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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乐刚进入雪湖中时，整个湖是幽深，黑暗，冰冷的，置身其中，如同身处巨大的深渊。
随着他的下潜，光线越来越暗，很快周围就变成了漆黑一片。
当他下游到接近湖底时，周围竟然渐渐变成了温暖明亮的样子。
是……幻觉吗？还是在天堂……王向乐不禁思绪开始翻飞。
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线，投射到了湖底，四周都是柔和的光影，仿佛是透过光谱被曲折分析的光线一般，绚烂又静谧。
湖底生长着大量的黄色海绵，有的看上去竟然有四五米长。温和流动的水，抚摸着那些缓慢舞蹈的海绵，成群结队的小虾，发着光在其中穿行，形成了一座梦幻的水下丛林。
这些鱼怪，还挺会挑地方。
周围有许多不知名的生物在横行，或大或小，或彩或黑……有的王向乐甚至无法区分，它到底是动物还是植物。它们的身影在王向乐眼角余光一晃而过，王向乐连躲开它们的精力都没有，更别说去观察了。
如今的每一秒，都是对王向乐生命的消耗。
他机械、麻木的控制着四肢，大脑几乎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以至于频频撞上湖底的生物，被海绵和别的水草缠住脚。
他还险些撞上了一只巨大的古怪乌贼。那是一只全身呈深红色的乌贼，足足有两三米长。八只巨大腕足在水中摆动，两只类似于鳍状地耳朵异常醒目。它的眼睛很大，就像两个蓝色的灯笼一样。
王向乐的胳膊紧紧擦着这只大乌贼过去，乌贼胶冻状的身体触感让王向乐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王向乐刚要调整方向，一只奇怪的水母又从王向乐眼前游过去。它似乎是在追逐一条黑色的长鳗鱼，蓝绿色的眼睛凶狠地瞪着，比身体还长两倍的数十只只脚长在头上，好像原始人的头发一样，非常醒目……
所幸有记忆石的存在，那些生物都对王向乐视而不见。就好像，王向乐是个隐形人。
最后的一小段距离，王向乐已经无法再动弹了，他的大脑变得混乱不堪，过往的种种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重现……死……死亡回放？
他瞪大了眼睛，任由身体一点一点沉到了湖底。
王向乐的手掌率先触碰到了湖底的泥沙和碎石头，湖底的泥沙很温暖，很柔软，让王向乐想起了绵白糖。
他的腿最后落下，磕到了什么东西上之后又微微弹起，漂浮在了半空。
是什么？是石头吗？
“……长满礁石的地方，礁石缝隙里，坑洞里……都可能会有……长满礁石的地方……”
刘叔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强大的求生意志让他再次清醒过来，他用尽全力想要翻过身体。那些水草和海绵，松软易断，根系不稳，他只能把手指深深地陷入泥土里，去找到着力点。
终于，他把自己调转了方向，脑袋歪斜过去，他看到刚才磕到他腿的地方，真的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礁石，大小不一，参差不齐的散乱分布着。
他像一只甲虫，在湖底缓缓的爬行过去，抓着那些礁石开始翻找……
是疼痛，肺里进水时，那种灼烧一样的疼痛……
终于，在极端疼痛把他折磨昏厥之前，他看到在几块礁石的包围中，有一个比鹅蛋大一点卵！卵外层是乳白色半透明的，卵内清晰可见带着条条血管的胎盘，和一块难以名状的深紫色肉块。
肯定是这个东西！
王向乐一把抓起卵，卵是软乎乎，凉丝丝的，还伴有一点微弱的心跳。
顾不上恶心，王向乐像一个快要饿死的流浪者一样，把鱼卵直接塞到了嘴里。用力一咬，汁水四溅，黏腻的液体瞬间溅满王向乐的喉咙，咸腥无比。
太恶心了！
他强忍着想吐的冲动，两只手抓着礁石，一下一下用力的嚼着，绵软滑嫩的肉和q弹嚼不烂的卵皮，伴随着咸腥的汁水……王向乐忍吐忍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鱼卵吃下去之后，窒息的感觉并没有立刻消失。他试着小小呼吸一下，立即有湖水迫不及待地涌入他的鼻腔。
难道……哪里出错了？！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体温越来越低，五脏六腑都变得越来越冷，但身体表面却热的像要燃烧起来！
又热又疼……这种烧灼的感觉……他感觉自己浑身的皮肤都在来回移动，像是有了独立的生命……
灼热……刺痛……和切辣椒时，手被辣椒狠狠辣到了一样。
王向乐支持不住，横倒在了地上。因为太过难受，他像一个蛇一样开始扭动。他想呻吟，但一张口，一串气泡从他嘴里冒了出来，肮脏的湖水一瞬间就往他嘴里涌。
过了好大一会儿，痛感渐渐消散，他浑身的皮肤只剩下麻木的，热乎乎的感觉。王向乐觉得，自己上了天堂。
他用手指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皮肤，麻木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这是别人的肉。
皮肤上似乎附着着什么东西，他轻轻一搓，一点白色的皮肤被搓掉了下来，捏在手指间，就像很薄的一层荔枝果肉。
这是……
王向乐慌忙把浑身的皮肤全都试了一遍，竟然全都能搓掉一薄层诡异的皮肤。他把整个手掌，对着胳膊稍稍用力一搓，就有一大片卷成条的皮肤被搓了下来，特别像很久很久没洗澡的人，泡澡之后，搓灰的现场。
王向乐被皮肤一系列的变化吸引了注意力，完全忘记了他在水中窒息的事……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发现他已经完全不需要呼吸这个动作了。似乎水从他的皮肤上流过时，水中的氧气就会通过皮肤渗进他的身体里。
果然……刘叔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