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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曹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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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山水两人踏出相国寺,文相逢正坐在那老妪的铺子上,动作伶俐地帮老婆婆给客人包茶叶。

青雉看着文相逢,心道这丫头卖假茶卖得挺得劲。

老妪见二人出来了,连忙站起来,对着二位公子行礼。“公子可谈好了?”

文相逢抬头见公子出来了,匆忙放下手中在包扎的茶叶,起来唤道:“公子。”

沈山水对文相逢点了点头,又向那老婆婆作了揖,摇扇走了。文相逢见公子走得急,也便对老婆婆匆忙行了个礼,小跑地跟上了沈山水。

待下了寺门台阶,沈山水才转身对青雉道:“你去和那老妪说下,以后进货到我们的茶铺进,便宜出给她。”

青雉不解道:“员外?”

沈山水瞟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不乐意?”

青雉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沈山水挑眉道:“此番多亏她引荐,你我才能捉得那卖假茶叶的,理当回恩,不是吗?”说着又看向文相逢,问道:“你觉得呢?”

嗯嗯,文相逢看着沈山水,笑着点了点头。

青雉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她能有什么其他回答,她不就最爱报恩吗?”他刻意将“报恩”二字加重了些语气。

文相逢听他言语之间有些不对,只好低下头闭了嘴。

沈山水斜了青雉一眼,微抬高声道:“快去。”

青雉甩头,转身走了。沈山水笑着看他背影,摇了摇头。他知道青雉不乐意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方才为何放了那道士?

沈山水俯眼观察着文相逢,摇着扇微笑道:“走吧。”说着慢悠悠地向前走了。

文相逢疑惑地跟上他的脚步,问道:“青雉哥还没回来。”

沈山水看她一眼,故意问道:“你不生他气?”

文相逢知道他指方才青雉拿“报恩”之事揶揄她,她摇了摇头,道:“他说的是对的。”

哦?沈山水耸耸肩,并未说什么。他余光向身后几抹黑影看去,眉头微挑,刻意将身子向文相逢靠近了些。

文相逢见公子愈走愈向自己这边靠过来,自己左肩膀贴着他的右手臂,虽隔着几重衣服厚度,但仍不免心中一紧,左肩开始泛起一股酥麻……

城北商街处有一府宅,占地虽不多,但里外装饰却极为豪华,左右邻舍皆以为是哪个权贵为自家公子小姐或者宠妾置办的府邸。

玄同老道盯着那大门口上的牌匾,只见上面写着“还醉宅”三个大字。

正观望着,从中走出一穿戴华丽的妇人。那妇人虽已上了年龄,但难掩眉宇姿色,不难看出年轻时必定是个俏佳人。

玄同老道见到自家夫人,两眼放光,立即迎上去握住她的手道:“夫人,你没事吧?身体怎么样?”

他夫人姓曹,曹氏白了他一眼,道:“我能有什么事?”

说着,她眉眼含笑道:“有事也是喜事。”话毕,赶紧将自家老道拉进了门。

玄同向宅内探去,见宅内楼阁相错,假山傍水,问道:“夫人,这是哪里?”他又端详起她的穿着,见她头戴金饰,身穿绸缎,愣了半饷。

曹氏道:“好看吗?”

玄同深情地点头。

曹氏偷笑道:“这是京城第一豪商,那位沈员外送我们的宅子,他说与你是旧识。”

玄同一听,脸色微变,沈山水送的?

他急问道:“沈山水?他怎么送的?是送我们临时住,还是……”

曹氏翻白眼道:“送了就是送了,岂有只是临时住之礼?房子送给我们了,地基都在我们夫妻俩名下。”

老道长心神一震,问道:“你……你签字画押了?将我二人名字……登上册了……”

曹氏一脸自然地点头。

“你……你……糊涂啊,夫人……”玄同来回踱步道:“你可知道,那沈山水是何人?这府宅原本是在他名下,如今毫无理由地迁移到我们名下,这便坐实了我们与他有染……”

他话一出,突然想起方才门口的那块牌匾。

还醉宅……还罪宅。

玄同恍然大悟,被气笑了,暗骂道:“沈山水这个冤子,这是要拉老道下水,还不忘侮辱我一番。”

他拉起曹氏,轻声细语地鼓舞道:“夫人,你去把房契拿来,我们还给沈山水。”

曹氏甩开他道,扯叫道:“你疯了?老道士,你要是把这房子还了,我便……我便从这大门出去,从此离你而去!”

玄同震惊地看着曹氏,道:“夫人……你怎么了?你平常不这样的。这二十年来,你跟着我老道吃了上一顿没下一顿,日子不都这样过来了吗?你性子温和,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如今……如今怎可为了一座宅子……而要弃夫而去。”

那曹氏满眼含泪,衣钗凌乱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是,从前的我是一句怨言不说,只想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个道士也便甘心忍受清贫,想着忍忍一辈子就过了。可忍了二十年了,我跟着你从未享受过一天的荣华啊,我们那可怜的孩子还早早在腹中夭折了……”

她说着说着,突然抬头一脸仇怨地盯着玄同,而后猛地站起冲上去与他撕扯起来,嘴里不断道:“必定是那事,必定是你做了那事才遭了天谴,上天降罪于你……”

玄同一听,脸色一白,急忙捂住她嘴道:“夫人啊,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来。多少年前的事了?此事莫要再提,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那曹氏瘫在他怀里道:“你不提我不提,上天就看不到了吗?佛主就看不到了吗?你整天吃斋念佛、打坐修道又有何用?杀身之祸早就降下了,降在了我那可怜的孩子身上……还有我……我身上……”曹氏指了指自己,恸哭道。

玄同老道一听这话,立即面露痛苦,不再言语,只得抱着自家夫人长叹。

原来这曹氏在多年前便得了一种怪病,发作时会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并且还因此病导致怀了七个月的胎儿流产,自此不能生育。他带着曹氏寻访全国各地名医郎中,却丝毫未见好转,甚至被判定活不过这一两年。

曹氏哽咽道:“我没几年活了,总之就在这一两个春秋。你……你就当给我实现个心愿,让我在这方豪宅里住上一年半载,等我人没了,你再处理这宅子也不迟。”

她抚摸着玄同的白发道:“我们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躲了大半辈子了,也穷了一大半辈子了。你让我享一年福吧,啊?”

玄同老道早已泪流满面,他拍着曹氏的后背不断安慰:“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让你死的。”

他想起沈山水,又突然记起另外一个人,浑身一怔,道:“有一个人可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