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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乾清宫相比,此时的熙园倒是显得颇为和谐,熙园内,一处亭台,靖南候冯绍,武信候赵不礼,虎贲候钱二虎,景武候郑安稷,皆应召而来。
钱二虎正用火钳拨了拨炭火,好让火气更旺一些,没想到一个不小心没掌握住力道,直接将熏笼掀开了去。
“呦呵!”见状,在坐的冯绍急忙放下酒杯,出言讽刺道:“没想到咱们的虎贲侯,连一把小小的火钳都拿不稳了,真是丢人现眼啊!”
“哈哈……”
其余几人除了赵不礼外,压根不顾及钱二虎有些变化的脸色,纷纷应和了几句,冯绍继续出言笑道:“依我看啊!钱候爷不是拿不动,而是心里的火气大了些,他婆姨又在家中,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才没辙,手上的力气可不就大了些嘛。”
“哈哈……”上首的皇帝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想着帝王的仪态,见钱二虎怒目圆睁,为了避免众臣伤了和气,于是急忙出言安抚脸色变黑的的钱二虎,正色道:“冯将军,你还不赶紧给钱将军赔礼道歉。”
又对着一旁的钱二虎,道:“还请爱卿给朕一个面子,就不要跟这粗俗的蛮子一般见识。”
冯绍见陛下出言说项,想着,反正已经占了便宜,不如见好就收,免得这莽汉发起疯来,弄得不好看,端起酒壶斟满酒,举杯对着钱二虎诚恳的道:“刚刚是我酒喝多了,胡言乱语,言语间冲撞了候爷,还请候爷原谅小的则个。”
钱二虎双目圆睁,青筋暴起,恨不得上前揍这个狗日的,正准备起身,就听到皇帝说项,又听到这个坏得流脓的家伙在那假惺惺的道歉。
既想不管不顾的上前揍他一顿,同时又不敢驳了陛下的面子,一时间进退两难,所幸一旁的赵不礼看的真切,急忙开口说和:“平日里,大家伙不也经常喝醉酒胡言乱语嘛,这喝醉了说的话可不能当真啊。”说完后,急忙拉了一下钱二虎的蟒袍。
“哦,既然如此,本爵就原谅你了。”钱二虎借坡下驴,嗡声嗡气的应了一声,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正当众人以为这事过去了的时候,钱二虎一边斟酒,一边出言道:“你们说说这冯候爷的本家,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咱们不在场,他能把事办妥嘛!毕竟一把年纪。”
众人听后,脸色微微一变,只见皇帝玩味的把着手中的酒杯。
“哼~”冯绍却是直接冷笑一声道:“本爵却是不知,这冯少师与本爵有何干系,本爵出身于山东三水县一个小山村,就靠着手中的刀把子。
跟着陛下东征西讨二十余载,拿命换来的爵位,可不敢胡乱高攀他冯少师。”说完,眼神警告的瞥了一眼钱二虎。
钱二虎“嘿嘿一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自知理亏,暗骂自己多嘴,怎么就说出这种不得体的话来,面对冯绍的警告,“卑微”的缩了缩身子。
察言观色的众人,连忙举杯互敬,极力的缓和气氛,过了好一会,有些沉闷的氛围才渐渐缓和起来。
亭外,一个太监看着从走廊过来的翰林学士,急忙迎了上去,待翰林学士道明来意,太监接过行文,也不理会一脸渴望的年轻学士,直接转身就向亭中走去。
脚步显得有些轻快,心中想到,瞧,咱家虽然是个太监,但是咱家可是天天都能跟在陛下左右。
皇帝接过太监跪递过来的行文,展开看了看,眉头微微一挑,神色间显得颇为满意,接着传阅给众人。
待众人看过后,皇帝这才道:“这事就照此办理,无须再议。”
“诺!”
众人纷纷起身行了一礼,急忙应下,心中都已明白,随着对靖安亲王一系的盖棺定论,先帝一系遗留的力量,将彻底烟消云散。
正当众人准备告退的时候,就见戴权急匆匆的从廊外走来,众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闭了口。
戴权从几位侯爷身后绕过,来到皇帝跟前,从袖中拿出一份奏折,呈递给皇帝。
皇帝微微有些诧异的看着奏本上写着的“臣牛清……”,随即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打开奏折看了起来。
众人也不避讳,陛下既然当着我们的面看,那我们也不用刻意去避讳,这样反而显得异常。
片刻后,皇帝缓缓合上奏折,神情颇为复杂,看着众人疑惑的模样,皇帝挥退亭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从袖中拿出两本折子。
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此刻若是有人上前看一眼,就能发现上面写着某某人的姓名、官职甚至是爵位,而为首的正是镇国公牛清。
皇帝提起笔犹豫了片刻,这才提笔划掉了牛清的名字,接着将两本折子交给众人传阅,景武信率先看完后,强压住心中的震惊,依次往下传递。
皇帝见众人看完,并不理会他们的震惊,面色平静的道:“既然都看到完了,那就下去准备吧,等朕的旨意一到,立即动手。”
“诺!”
众人急忙应下,众人眼神交流一番,最后看折子的赵不礼,只得上前询问道:“秉陛下,据之前辽东的军报所奏,最近两年高丽和女真相互勾结,屡屡侵犯我大汉边界。”说罢,言辞更加小心的继续道:“只是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嗯!”皇帝听后,想了想,微微颌首道:“那就这么着吧。”
“诺,那臣等告退。”众人见皇帝挥了挥手,随即面朝着皇帝微微躬身退下。
……
众人出了亭台,然后一路前往五军都督府办差,心中不免有些沉甸甸的,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处理靖安亲一系余孽的事。
没想到临了又来了一个镇国公,压力一下子就大到没边了,要知道四王八公姻亲互结,同气连枝,在朝中的威势,可谓是如日中天。
冯绍和郑安稷暗暗对视一眼,心中都有所明悟,现在四王八公一系能做主的,只有牛清一人在京,宁、荣二府代善和贾代化。
一个不在京,一个又刚刚逝世,第三代又没有长成,现在看来,陛下一开始就算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