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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后面空间不大，两侧都是戏子们的梳妆桌，三人前后依次往里走。曲如宁是这里的前辈，他在最里头有一间单独的小房间，里面摆放着他常穿的戏服，桌子上整整齐齐排列着各式各样的油彩，头面。
自打进到这里头来，犹如沉浸到香粉堆儿里，任凭顾砚川的鼻子再怎么不好使，也招架不住。
“这儿就是曲老板的化妆室，你们瞧着吧。”带他们进来的男子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把他们丢在这儿就自个儿走了。
张择端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闻了闻，朝顾砚川摇头，“味道不一样。”
“在这儿你也能问出差别？”顾砚川惊道。
张择端得意地笑笑，贱嗖嗖地说道：“闻香识女人，你学不来。”
顾砚川低头浅笑，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承认自己的缺点。
”有什么其他发现吗？“顾砚川看着小小的空间问道。
”很显然，什么也没有。“张择端坦然道。
俩人退回到门口，想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张少？“身后，婉转的女音带着一点点不确定。
俩人回头，身后站着一位长相灵动的女孩儿，她穿着一身大红色戏服，素静的小脸未施粉黛。
“小柳儿！”张择端笑着走上前，他比女孩儿高出许多，一下子将小柳儿全部遮挡住了。
“你们也是来看新排的《霸王别姬》？”小柳儿笑着问道。
“嗯！”张择端侧过身，朝顾砚川招招手，让他过去，“他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顾砚川。”
“顾探长好！”小柳儿活泼可爱，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顾砚川。
顾砚川朝人家点点头，有些拘谨地打了声招呼，便在一旁傻站着。
“正好碰到你了，有空吗？哥哥带你出去吃东西。”张择端说道。
“成啊！正好我这儿戏服也试完了。”小柳儿笑着答应了。
张择端站在门外等小柳儿换好衣服，顾砚川则回到二楼，借着巡捕房有事的理由喊了沈蕴离开。
“那我们就先走了。”顾砚川同司马睿说道。
“成，咱们下次再聚。”司马睿也不多问，送他们下了楼，自己继续回去看戏了。
小柳儿亲点了“功德林”酒楼，离雅园不过两公里的路程，一行人边走边聊。
下午阳光明媚，微风。路边的积雪在阳光下的照射下渐渐融化，沈蕴将衣服纽扣扣紧，双手插兜。
“功德林”酒楼紧挨着大马路，二层高的木结构建筑古色古香，在满是咖啡馆、西餐厅的路上十分惹眼。
这会儿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酒楼里寥寥几人坐着，张择端带着他们直接上了二楼的包厢，“小柳儿，想吃什么，尽管点。”
小柳儿也不同他假客气，一连点了两道自己喜欢的菜品，转而将菜单交给了沈蕴，“姐姐，你也点两个吧。”
沈蕴笑着接过菜单，看了看，点了一道点心。
等菜单转回张择端手里时，刚点了两菜一汤一点心，“你们这是给我省钱？”说着又点了几道菜。
小柳儿年纪虽小，但说话做事却十分老成。她等着外人出去了，问道：“张少，这饭不是白请的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张择端笑了，隔空点点了她，说道：“还真有个事儿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嗯？你说。”
张择端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以前《霸王别姬》是曲老板和忆笙搭档，一个扮项羽，一个扮虞姬，看客们反响蛮不错，怎么现在说换人就换人了？”
小柳儿往自己杯中添了点茶水，缓缓说道：“这一次换角儿对外说是给新来的人机会，其实啊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说到重点，小柳儿停下喝了口水，顾砚川等人则目不转睛的看着，等她继续往下说。
“大伙儿都知道忆笙是咱们雅园的台柱子，莫老板更是把她当宝贝似的宠着。可据我听别人讲，忆笙其实根本不爱莫老板，她心中另有所爱之人。”小柳儿说道。
“我记得，他俩在一起好多年了，外界一直传闻莫老板金屋藏娇，对这位女伴言听计从，怎么会离心呢？”张择端八卦道。
小柳儿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一开始为了名利罢了，后来遇到了真心喜爱之人，却无从脱身。”
“那她喜欢的人是谁？”沈蕴问道。
“当然是项羽啊！”小柳儿眨着漂亮的眼眸望向沈蕴说道。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顾砚川还是快速意识到项羽指的是何人。
“你说的不会是曲如宁吧？”沈蕴不敢置信地问道。
小柳儿打了个响指，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猜对了，就是他。不过似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他俩平时关系怎么样？”
“一般吧。曲老板很久不来戏园子了，笼中鸟也很难离开雅园，俩人不怎么见面。”
“对了，昨天那么一场雪，戏院没开戏吧。”
“昨儿那天气，开了也没人看啊。”
菜一一摆上餐桌，小柳儿饿了快一天了，看着自己喜欢的菜，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张少，你们怎么突然关心起忆笙了，她犯什么事儿了吗？”小柳儿一边吃着菜一边问道。
张择端摇头，“他们俩本是慕名而来，没想到没能一睹曲忆二人的芳华，只能听你这位内部人员说说八卦了。”
经他们一番了解，曲如宁平时为人低调，鲜少出门，也没有什么结怨的仇家，能调查的方向也只有戏园子。
“看来，咱们得二度拜访莫老板了。”送小柳儿回家后，他们走在蜿蜒的巷道里，边走边说道。
“现在就去吧。”顾砚川说道。
太阳渐渐西斜，戏园子里传出唢呐声。三人以巡捕房的身份正大光明的踏进雅园，下人们领着他们在会客厅等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莫老板就带着忆笙笑盈盈地进来，“张探长、顾探长，找莫某有事儿？”
对于他们刚刚隐瞒身份的行为，莫老板丝毫没有过问，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招待他们。
“莫老板，曲如宁是您这儿的角儿，昨日他在江边垂钓时，中刀身亡。”顾砚川说道。
“哦？他倒是很久没来园子里了。凶手查到了吗？”莫老板看着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淡定地说着话。
“暂时还没有，昨日一场大雪淹没了所有的痕迹，巡捕房还在继续查探。我们调查过，他平日除了来戏园子，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戏剧创作上，所以来您这儿了解了解情况，希望不会太过打扰。”张择端客套道。
“张探长客气了，咱们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提，我会吩咐他们全力配合。”莫老板笑道。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忆笙悄悄扯了扯莫老板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