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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花容这种药，一旦沾染上，容貌就不可能恢复如初。
除非……
寻氏记挂着女儿，忽然想起月季驻颜花熬煮的水能够稀释怜花容的药性。
如今怜花容刚刚见效，只要赶紧用上月季驻颜花，就能恢复七八分。
于是寻氏立刻跪在地上，拽着谢氏的裙裾不让谢氏走，她哭道：“姐姐，求你救救婉儿啊！”
谢氏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寻氏，收拢了自己的裙裾，看向不远处的的靖远侯，故意摇摇头。
而姜执月，上前扶起来寻氏，她叹着气，说道：“二娘这时候应该去找太医，我母亲内院妇人一个，救不了二妹妹的。”
寻氏一看没办法了，立刻转身将靖远侯拉过来，她哭的是梨花带雨，柔若酥骨的靠在靖远侯的怀里：“侯爷，您快劝劝姐姐，如今只有月季驻颜花能够救下婉儿。”
靖远侯因为姜执婉的事焦头烂额，他知道姜执婉落了胎，若是再毁了容貌，是定然嫁不成东宫了，便软下声音来，恳求着谢氏：“夫人救救婉儿吧。”
原来寻氏是打上的月季驻颜花的主意，姜执月回到母亲跟前，不等谢氏开口，便抢先说道：“驻颜花乃太后赏赐，父亲还是赶忙派人进宫禀报一声吧。”
“慢着！”谢氏开口。
“怜花容发作很快，进宫一趟定要费不少时辰。”谢氏看了一眼女儿，瞬间明白过来是姜执月做下的，而后说道：“妾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侯爷和妹妹答应了，驻颜花要多少有多少。”
寻氏此刻也顾不得其他的，赶忙点头：“无论是何要求，只要妹妹能办到，一定答应！”
“一侯二夫人让妾被上京人嗤笑多年，只要妹妹自愿放弃平妻之位，一切好说。”
靖远侯脸色如常，然而寻氏却变了脸色。她手中撕扯着帕子，咬着牙，硬是点了头。
为了婉儿能够嫁到东宫做太子妃，她什么都能忍。
他日婉儿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定然要将眼前这二人碎尸万段！
于是她吸了吸气，看向了靖远侯，“侯爷，妾愿意！”
姜执月立刻接话：“既如此，还请父亲早日上报宫中，至于驻颜花——绿竹，立刻将花儿送到二姑娘房中！”
“不过二娘你可想好了，驻颜花可是有副作用的，要是妹妹吃了有什么不好，也不能赖到我母亲头上。”
寻氏哪里还能顾得副作用，只一心想着赶紧治好姜执婉的脸，也就没听进去劝告。
倒是靖远侯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在寻氏的撒泼打滚下，他也很快打消了疑虑。
那月季驻颜花，被绿竹一筐一筐的端进明婉堂，姜执月扶着母亲，回了静安堂。
入了静安堂的门，谢氏便将所有的奴仆屏退，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月儿，今日这事是你做下的？”
姜执月面对母亲毫不避讳，她坦荡的点了点头，毫不保留的说道：“是女儿做下的。”
“母亲，这么多年女儿忍得够了，您看着，女儿要将这些年咱们受的苦全都讨回来。”
她们母女十年前刚刚回京，还未踏进侯府的大门就听说了寻氏的存在。
谢氏的儿子，也就是姜执月的哥哥被寻氏养成了一个纨绔子弟，到如今都不肯认下谢氏为母亲，只认寻氏一人。
刚回来的那几年，老太太不肯让谢氏入府，觉得谢氏流落多年肯定清白尽失，她母女二人便被安排进了西市民巷的一间破房子内，若不是太后和昭懿太子，只怕她们就死在那里了。
昭懿太子在世时会劝她忍耐，可如今他死了，便谁也劝不动她了。
这个仇，是时候该报了。
“月儿，是母亲没用。”谢氏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也是颇为恼怒。
可儿子还在寻氏手里，这些年就算是她想和寻氏斗一斗，但时时刻刻受到掣肘。
她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女儿，越是想看懂她，却越迷雾重重。
“月儿……怜花容和驻颜花一起服用，容易让女子终生不孕！”谢氏惊觉，她压低了声音，“你父亲若是知道了，定然饶不了你！”
姜执婉是靖远侯最得意的一枚棋子，从她有孕再到嫁入东宫，其中定然有靖远侯的手笔。
若是姜执婉往后再也无法有孕，姜氏一族的血脉便没有机会融进皇家。
“母亲不必惊慌，女儿已经提醒了，再出什么问题可就怪不得咱们了。”
姜执月看着外头的天儿已经暗了下来，她知道母亲流落在外时弄得了一身的病，也就不再打扰，起身行礼后便告辞了。
然而刚回到自己的明月堂，就看见绿竹匆匆赶过来：“姑娘！方才二姑娘正在下红，腹痛难忍，侯爷请来的女医已经诊断，二姑娘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姜执月冷笑着，看着亮如繁星的天空，第一次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
寻氏、姜执婉，这才是开始。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交到了绿竹手里。
“每日卯时二刻前，记得将瓶子里的水洒在花园里的玫瑰上，父亲早起要饮用玫瑰泡的水，我这做女儿的也应当尽孝道。”
那药，是能让人断子绝孙的绝情水，只要男子长期服用三个月，便再也不能生子。
寻氏如今只有姜执婉一个女儿，她的两个儿子前面闹瘟疫的时候都死了，这两年她遍寻名医，为的就是能再有个儿子。
只要把寻氏的后路堵死，她吃再多的药，也不管用了。
绿竹领命，接过瓶子后便扶着姜执月进了屋子。
“绿竹，相辉楼的人都回来了没有？”
绿竹点了点头，替姜执月放下床帷，“都回来了，可随时随地供姑娘调遣。”
相辉楼是京中最大的歌舞坊，也是收集情报，养暗卫的好地方。
绿竹便是出身相辉楼。
明面上的主人是靖远侯，实际上，相辉楼一直是昭懿太子的所有物。
明明昭懿太子什么都准备好了，却因为仁慈之心最终死在了回京的路上。
而昭懿太子死后，这些东西都留给了姜执月。
姜执月躺下，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够去一趟。
明月堂距离明婉堂不远，姜执月刚睡下，就听见难听的咒骂声，她翻了翻身，用手捂住耳朵，很快便入睡了。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