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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飞机没多久,征西就开始睡觉,直到飞机在降落的过程中颠簸得厉害,她才醒过来。
飞机停在佟楼的赛马场,这是目前天津卫用来停飞机的临时机场,主要供英国军队的几架飞机停用。毕竟现在飞机和飞行员一样,都属于极其稀缺的资源,南北内阁的飞机屈指可数,拥有飞机的军阀更是廖廖无几,国内为数不多的飞行员基本上都是欧战结束后退役下来的西人。
赛马场来了三部接他们的车子:常督军的近侍小佟带着司机来接常普。他们每次到天津卫,会固定在楚天会所歇脚。
康将军三日不见娇妻,甚是想念,亲自在此等候郝莉。
见了郝莉,康将军先是给了她一个熊抱,又当众吻了吻妻子的面颊,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陆续和两位女士行吻手礼,最后与方承越、常普二人寒暄了一番。
郝莉临走前,将护送候小姐的任务交给了常普。对于她的逃婚事件,不管引发的舆论有多沸沸扬扬,由常少帅亲自送候小姐回候府,一准会堵住悠悠众口,还能平息候老爷的怒气。
一举多得的事情。
常普显然愿意成人之美——成全她,也是成全他自己!这笔帐,怎么算都划得来。
征西在飞机上隐约听说昨天晚上,郝莉做了个和事佬兼媒婆,已经把常候二人的事情给办妥了……当着常少帅的面,她也不好细问。逃婚那天,她见识了候小姐是何等的勇敢。这会儿再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自愿的,不像刚认识她时,她一脸不肯被逼履行婚约的倔强表情……这样再好不过了。
看来连郝莉也认为常普是良配。
现今这个世道儿,女子结婚除了图个保障,当然还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父母之命、个人喜欢。能勇敢的站出来、走出去,公然违反父母之命,也是时下女子的觉醒。当然,能抗过父母那一关很难,如果抗不过的情况下,对方刚好是自己喜欢的,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当初听从父命,虽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她并没有想过真的和他结婚,但后来不知不觉也走到现在……私下里她不得不承认父亲的眼光甚佳!当初如果换个人,比他差那么一星半点,她只怕也会直接跳起来造反,想到这里,她望了望方承越,难得面带几分羞涩的温柔。
结婚前,她对他从来没有温柔的时候,而是任性妄为,想吓退他一样,他却用稳重的仪态一点点打动她……
来接他们的是一个征西不认识的中年司机,一身半新不旧的蓝布长衫,表情平和,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五少”、“五少奶奶”,方承越给她介绍这是戴师傅,平时协助老管家打理老宅。
征西问:“我们这是要去方家老宅?”承钰和一双儿女回天津卫后住在那里。
“老宅的卫生设施有待升级,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方承越没有仔细解释。
听他的意思,似乎并没有打算和她住在立之的公馆。征西素来不爱打破沙锅问到底,也没再细问。
他们的车子没有开出租界,一直慢慢跟在郝莉和康将军的车子后面,快到他们家的那条街的时候,两部车子才分开。戴师傅拐了一个弯。又开了3分钟,就听他说“到了”,车子停在一处气派森严的朱褐色大门前。守大门的门房看见戴师傅的车子,马上走出来给他们把大门敞开。
征西朝窗外看了看,发现这里离立之的公馆也不远,因为郝莉和康将军是母亲的邻居,他们住的很近,听说就隔了两条街。
都是租界,仔细观察,征西发现天津卫租界的别墅区和上海租界的别墅区还是有些不同的。天津卫的别墅都掩在高阔的围墙和树林后面。虽是冬天,仍能从那高大的树干想象出夏日一树一树郁郁葱葱的盛景来。
车子开进大门后,只见院内宽敞,车道也十分开阔,征西仰着头,望着两边种着的参天老槐树,看上去着实有些年头了。
母亲明明说这些街区刚开发没多久,征西脱口而口出:“这些槐树是移栽的吧?去伦敦前有一年夏天,记得阿爸带我去京城探望莫大人,我看到天坛、什刹海、国子监那些地方都有这种槐树,听说有些槐树还是唐朝种下的呢。”
“这种老槐树,京城最多。南方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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