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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景俊只是稍醉,又非醉死,故而只是几息,他便察觉有异,疑声问道:“敢问县候,可是下字……何处有了差错?”
“呵呵……”
昌义之突的冷笑一声,“蓄养死士,秘召刺客,暗杀鄱阳县令常邕和之家小一十二口……景隽啊景隽,你可知谋杀朝廷命官,罪同谋逆?犯下这等大罪,你何来的熊心虎胆,敢质问老夫:你何处有了差错?”
就如一道炸雷劈到了头上,成景俊突的翻起身来,双目瞪如牛眼,又惊又惧的盯着昌义之。而只是瞬间,原本黑红的脸色便白的就如一张纸。
完了……竟真此事?
裴邃暗中一声哀嚎,恨不得以掌击面。
昌义之却暗叹一声,从案上挑出独有成景俊之辛秘那一张:“你当初杀宿城太守,举城归附,竟也是为雪杀父之仇之故?”
只当已经事发,朝廷的缉捕公文已传至昌义之案前,成景俊只觉万念俱灰:
“事已至此,下官无可狡辩。而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故而末将问心无愧……就是可怜了京中妻儿,更辜负了陛下与县候之期许……某别无他求,只求速死,望县候成全……”
说着,成景俊便一个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裴邃如牙疼一般的咧着嘴。
与之相比,他的罪名有过之而无不及,连成景俊都只求速死,难道他也跟着抹脖子?
“慌甚?”
斥了一声,他又问道,“我且问你,此事除你之外,你可曾与他人吐露过?”
“这等秘辛,但有风声走露便会招来杀身之祸,下官怎会如此不知轻重?家母早故,先于家父。诸子皆幼,少不更事,而拙荆只一介内宅妇人,说之无益,陡惹犹心……
故而除下官外,此事再无第二人得知……便是那些死士、刺客,也是多番经手,只是杀人,而不是受何人之遣……”
说到这里,成景俊猛的抬起头,惊惧不定的问道:“故而末将斗胆,敢问县候:朝廷是如何查知的,事先竟未见半丝端倪,更未知半丝风声?”
要是朝廷查出来的就好了?
昌义之看似风轻云淡,波澜不惊。但裴邃就在他身侧,故而看的极为分明:见成景俊供认不讳,昌义之便放下了那几页信纸。但落案之前,那薄薄的几页纸却抖的如同筛糠?
裴邃怀疑,是不是昌义之心中藏着天大的秘辛,以为已被李承志窥知,故而担心事发之故?
其实他只猜对了一半。
是人就有秘密,昌义之也不例外。
天监元年,萧衍称帝,封赏有功之臣,昌义之为萧衍之心腹,自然也在其中。
除赐爵、封官,萧衍突发奇想,又予昌义之赐婚。而当时的昌义之已然四十有四,一妻两妾皆在盛年。
而皇帝的从妹,自然不可能为妾,也更不会与他人共侍一夫。
不过在南北朝时期,此并非鲜见。莫说皇帝赐婚,若有庶族、寒门子弟一朝显贵,常有世家与其联姻,而大都会欣然允诺,而后或是予妻一杯毒酒,或是一丈白绫,更或是沉入湖中溺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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