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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村村口,放羊娃站在老槐树下,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整个人呆滞的站在原地。
身旁,几个同村的孩童有一个算一个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他们都紧紧的了捂住自己的嘴巴,哪怕眼泪几乎像泉水一般溢出眼眶,内心更是恐惧到了极点,他们也丝毫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毕竟,上一个哭出声的,已经成为了眼前那处尸堆里的一员了。
在几个孩童的身前,是整个李家村除了他们和在外打工的人以外,上上下下整整387人的尸体,一个不剩的都躺在这里。放羊娃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尸堆,不,或许应该叫尸山,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是常常在村口下棋的几个老爷爷,在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刚来的时候,他又一次像往常一样想要出风头,第一个凑在了他们面前,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看着那群身着兜帽披风的刽子手,眉飞色舞的像他们介绍村子,询问他们需要什么帮助的样子。
虽然自己也觉得这些人的打扮有些奇怪,但是为了自己想要在人前出风头逞能的那点抓尖要强的小心思,还是不顾身后老人的叫喊,执意的往前走。那些在下棋的爷爷们早就感觉出这些人不对劲,连忙把自己往后拽,当时的他还不服气的使劲挣扎,以为自己肯定能够像上次给警察叔叔们带路一样,在村里人面前狠狠的出一次风头,
自己的父亲很早就病死了,母亲不愿意过苦日子,收拾好行李抛下自己就出了村子,再也没回来过,自己就是靠着吃村子里的百家饭长大的,没事就帮村里的各家各户放放羊,可是村口的老人没事就爱对着他说教,村里的其他同龄的孩子更是嘲笑他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他的心里一直都憋着一股气,想要像那些话本故事里的英雄一样,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都好好看看!
上次在村口替警察叔叔带路,事后在村子里那些同龄的小伙伴面前狠狠的长了回面子,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他第一次感觉到身边的人都围着他转,好像一下子他就从边缘人物摇身一变,成了整个圈子的核心,他很喜欢那种感觉,甚至说,有些沉醉,所以这次他也一定能够再出一次风头的。
只是,事与愿违。
原本还在挣扎着的他突然感觉身子一松,刚才还死命抱着自己的那股力道突然就消失了,脸上更是有点温热又湿润的感觉,他有些奇怪的抬头向上看去,方才还抱着自己的黄爷爷,整个右半边的脑子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只眼睛无神的朝着自己的方向看着,鲜红色的血液顺着白色的脑浆不断的向下滴落,滴到自己的脸上。
巨大的恐惧让他一时间停止了思考,呆呆的看着这个以前总是让自己多读书,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的黄爷爷。
身后,那群身着兜帽披风的人抬起了脚步,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娃儿,快跑!”老槐树下的那群爷爷满脸焦急,一边大喊,一边朝着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
“噗,噗,噗,噗,噗”
还没等他们冲过来,只是一阵声音响起,几人相继倒在了地上,身下逐渐凝聚出一片片血泊。
似乎是这声响将他从呆滞中唤醒,他的目光向那边看去,昔日里喜欢对他说教的那些爷爷,喜欢在村口下棋的那些爷爷,有什么好吃的总是想着他的爷爷,有一个算一个都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这下,再也没有人对他说教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难过呢,为什么心里面痛的像是刀割一样呢?
放羊娃呆愣愣的看着一地的尸体,双眼茫然,身体前倾,伸出手张开五指,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一样不停的朝着前面虚握着,一下又一下,但是握住的仅仅只有一团又一团的空气,嘴里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呻吟。
“啊啊啊啊”
那些兜袍人一个又一个的越过了他,朝着村子里走去,他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兜袍人抓住,站定在村口。不多时,村里面开始传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那些惨叫好像都响彻在放羊娃的耳边,他甚至能够凭借声音分辨出是哪个人发出的惨叫。
“张婶李叔王奶奶白大哥”
一个个的名字在他的心底里划过,稍后,他再一次见到了他们,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堆在了他的面前,那些尸体瞪着无神的双眼,但他只觉得他们都在看着他,身边站着的是几个村里的孩子,他们被那些兜袍人陆陆续续的从村子里带出来,一个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一个孩子哭的尤为厉害,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再也哭不出声了,因为他也成了那尸堆里的一员。
放羊娃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尸堆,每一个人他都认识,每一个人都给过他饭吃,给过他衣穿,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他都记得,但现在,他们都成了尸体,看着那一双双无神的眼睛,他只觉得他们在一同质问自己。
“为什么要引他们进来?”
“为什么不听话?”
“是你害死了我们!是你害死了我们!是你害死了我们!!!”
放羊娃好像失去了情感,也和那些尸体一样,死气沉沉,瞪着无神的双眼,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或许,他早就死了,死在身旁的小伙伴因哭嚎被杀死的那一刻,死在村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的那一刻,死在黄爷爷的脑浆滴在他脸上的那一刻。
一旁,一个兜袍人恭敬地向一个浑身冒着黑色气息的身影汇报着。
“牧首,李家村的行动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几处也已经选好了,都有着上好品质的人桩,我们已经备好了明心大阵,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好。”那浑身冒着黑色气息的身影只是简单的回复了一个字,但仿佛有无数重声音混合重叠在一起一般,这教徒心里一惊,忍不住抬头瞄了一眼,只见那兜帽之下,竟有数张狰狞的面孔不断交缠,他连忙低下头,背部早已湿透,不敢作声,慢慢的躬身向后退去。
兜袍人带着放羊娃和剩下的孩子逐渐远去,李家村口,原本的尸堆已不见踪影,只有那棵常年在此的大槐树依旧屹立不倒,
只是那棕色的树根,红的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