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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只觉得风中的声音渺远飘忽:“你我素昧平生,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破我巫法,想置我于死地!”
“我本是想来讨教,是你算计在前,这会反倒怪起我来!”
“哦?”风雾中的那声音忽然愣住了:“你想问什么?”
“我想。。。”师父试着睁开眼睛,但刚一睁开便又被黄沙迷了眼,两眼不住的流泪。
“直接说!”那个声音冷冰冰的说道。
“花山!听说你在花山得道特来讨教!”
“哈哈哈哈!”此时间,那声音笑了起来:“你问那花山有何用处!”
“为了救人,为了让往生花开,救人性命!”师父在风中大声嚷着。
“往生花,你为何会知道往生花?”
“我去了河心之巅,是那里两个守殿的孩子所说。还让我替他们回家,告慰祖先!”
话音刚落,只见风中走出一个骨瘦嶙峋的佝偻人形。他用手在师父眼前一挥,师父顿时觉得眼睛不再疼痛。
师父睁眼望去,只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和土塬中所见别无二样的那个人。
只见他不住的咳嗽:“咳咳咳,你说的,都是真的?”
师父点点头:“我为何要骗你。”
“那好!”说着只见此人口中默念巫咒,狂风瞬间消散,师父这才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可以活动了。
只见那人双臂护于胸前,向师父低头施礼:“道长,孙某多有得罪了。咳咳咳。”
师父没有想到此人能这般通情达理,自己竟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师父连忙回敬:“无量天尊!言重了、言重了。”
“道长,我得巫法不假,可这全凭一次机缘巧合。皆因早年巫祖云游,被山兽追赶,受困土塬洞内。我施计救了巫祖,这才有幸得他真传,会了些占卜、通灵的巫术。咳咳咳”说着,那孙蛤蟆又咳了起来。
“你这身体?”
“没关系,巫道同理同源,有得就要有舍。拿着!”说着孙蛤蟆拿出先前在师父手中的泥蛙。师父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竟到了他的手中。
“花山起星峰,棺山有龙行。沼尽湖中现,蛙神引往生。”孙蛤蟆接着说道:“巫祖曾说,每一个大蛮首领手中,都会有一只这样的蛙神。而这这蛙神则是通往花山的唯一信物。带着它会有帮助的。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谢谢了。”
师父接过泥蛙,道了声谢。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恕我冒昧。巫道本皆为解救救苦难,可现在百姓对蛙神诚惶诚恐,恐怕违背了巫法的本意啊。”
“咳咳咳,那有什么蛙神。那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心有顾忌,不要再出尔反尔、贪得无厌而造的噱头罢了。”
“可现在大旱成灾…”
只见孙蛤蟆打断了师父,轻轻笑着:“少时年轻气盛,现在亦非当年。十二年一个轮回,上次借来的雨,这次就必然要还。再退一步,这里祖祖辈辈挖山取泥,一味的索取。现在不就应该由后人替先人赎罪么。正所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岂是我一个巫人,可随意而为的。谢过好意,道长你还是赶快去看看你那徒弟吧。”
师父一拍脑门,这才想起龙善通还在外面。师父一边埋怨自己怎么把龙善通给忘得一干二净,一边急忙向门外跑去。来到路口时,他果然看到一个赤身露体的光头躺在了土路中间。
“龙善通,你没事吧!”师父赶忙来到龙善通的身旁。
“师父,我…”龙善通微微睁开眼睛,看向师父。
叫他如此难受,师父抱着他流下了两行热泪:“怎么了,孩子。孙蛤蟆,我徒弟怎么了!”
孙蛤蟆边说边走了出来:“道长放心,不就是青蛙而已嘛。你那徒弟又有些手段,能有什么大事!”
“诶!青蛙呢,怎么都没啦?”孙蛤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然后他又指着龙善通那圆鼓鼓的肚子:“你全给吃了?”
“什么?”师父这才想起,先前这里可是满地的青蛙和蛤蟆才对。而这会,的确是什么都没有。
师父的心揪到了嗓子眼,不知龙善通是否被那些蛙群所害。龙善通挣扎着靠近师父,像是要说什么,师父也急忙把耳朵侧了过去。
只听龙善通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师父,我,实在,实在吃不下了…嗝!”
一股腥臭味随着气嗝而出,原本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的师父直被熏的一阵阵恶心。只听得师父又回到了先前那熟悉的状态。
“好个龙善通,竟在这装神弄鬼,吓唬你师父是吧!”
“没有。师,嗝,师父,弟子不敢。”
师父看着龙善通,直觉的又可气、又心疼。在心中暗暗埋怨,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在妖界没都再也没第二份了吧。想着想着,师父竟被气的笑了起来。
日上三竿,师父和孙蛤蟆聊了几句,便和龙善通又坐上了回家的车。
在车上,龙善通忽然问:“师父,刚才你不是说去追他么,怎么后来看你俩你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
只见师父的一下就红了起来:“那个,不打不相识嘛!”
“这么说,你们真打起来了?那最后谁赢了师父!”
龙善通这么一问,师父更难为情了:“这不明摆着吗,你师父是谁啊!嘿嘿嘿。”
师父心想,这一趟幸亏那个定慧老头没有跟着。如若他知道自己这样说,这会肯定会给自己难看的。
“我看可不像。”龙善通瞥了一眼师父。
“嘿,你小子。给我说清楚,哪不像了?”
“看你和人家那客气劲儿,就不像。哪次你赢了不是得意洋洋、趾高气昂的!”
“你师父我从来都是以理服人、为人谦和,哪是你说的样子!”
“对对对,师父待人最为和善,从来都不骂徒弟。。。”龙善通阴阳怪气地说着。
师父听出了话中的酸味,向他瞪了一眼。
一路无书,车子回到县城,已近傍晚时分。
“一会你回去,把这个拿上。”说着师父把蛙神交到了龙善通手里。
龙善通赶忙接过:“师父,有了蛙神咱们就能找到花山了吧。”
“走前孙蛤蟆和我说了几句隐语,提到了星峰、棺山和沼泽,再联想巫术的兴盛之地,我想这地方一定在安徽。一会你先回去,我要去局里去找个人。毕竟不是近路,要让专家再给做个定夺。”
说着车子到了站,师父和龙善通就此分别,师父也朝着他口中的“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