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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能人异士不在少数，但能够轻易对灵魂下手的除了偃君，宁闻道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
而恰好，他刚巧知道这座城市里除了他最近又有一个偃君出现，之前西山陵园的事便是拜此人所赐。虽然眼下还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是敌是友，但宁闻道有理由怀疑这次的事件也是他的手段。
“那坐起来呢？我们刚才都看到监控视频里尸体坐起来了。”胡荼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宁闻道还没解决。
祝七月也点点头，虽然她没有看到视频，但也听出了这件事的反常。
谁知宁闻道摇摇头，“不是坐起来。”他解释道，“是肌肉神经收缩导致的。”
祝七月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旁的胡荼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瞧我！光注意死亡时间和尸体的异常状态，想着一定是灵异事件，忘了还有这回事儿！”
胡荼看到祝七月一脸茫然，帮忙解释：“如果尸体是在陈尸柜里出现异常——死者被凌迟这么多刀，他的身体肌肉神经会本能跳动收缩，但因为他躺在柜子里，被迫一直紧绷着，直到我的助手打开柜子，他紧绷的身体终于可以收缩，所以看起来像是突然诈尸坐起来一般。”
宁闻道点点头，“就像火化，尸体被推入火化炉，因为筋肉收缩，所以有时看起来就像人在火化炉中跳动一样。”
祝七月被两位大佬科普，这才恍然大悟。
这时胡荼像是想起什么，无精打采道：“难道这个案子就要变成悬案？我们对比了数据库，可是数据库里没有这个人，现在连死者身份都没办法确定。”
胡荼喜欢各种灵异事件，但是当她真的接触到灵异事件时又是深深的无力感，犯人抓不住，受害者也查不出……
胡荼觉得“叶公好龙”这个词说的就是她。
宁闻道没作声，他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开口：“你家老爷子那套汝窑茶具不错……”
胡荼与祝七月一滞，一时间没明白宁闻道是如何把话题转到汝窑茶具上的。
胡荼美眸转了两圈，总算搞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于是她“啧”了一声，斜着眼瞥着宁闻道：“你是要趁火打劫吗？”
宁闻道一副君子做派，优雅的叠着腿看着胡荼，“这叫各取所需。”他说的十分自然，显然这种事儿从前没少干。
祝七月觉得金大腿又一次让他开眼了，她都替胡荼不满，这人也太不要脸了……
胡荼抿了抿唇，像是在仔细评估这件事值不值得，毕竟茶具是她家老爷子的命根子啊！
“你帮我抓犯人？”胡荼犹豫的问。
宁闻道摇摇头：“抓不到，抓到了你们也没办法指控。”
谁会相信灵魂被凌迟的事呢？
“但我可以帮你弄清楚死者身份。”宁闻道一脸云淡风轻。
胡荼沉默了，现阶段死者身份依旧成谜。
“我家老爷子知道了会打死我……”胡荼打了个颤，她实在不想跟她家老爷子正面刚。
宁闻道耸耸肩，“那我就爱莫能助了。”他想了想，好意提醒，“但我可以给你指条路。”
“什么？”胡荼睁大眼。
“凌迟这种刑罚在古代用在罪大恶极者身上。凶手既然这么注重极刑的仪式感，三百六十刀一刀不差，说明死者很有可能是个足以触犯众怒的犯罪者。你们不妨从这方面下手找找看，说不定会有收获。”宁闻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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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刑侦局正值凌晨两点多，祝七月回头，看到大楼里有的办公室依旧亮着灯，今夜不知多少人为了守护城市安全打击罪犯不眠不休。
或许考虑到祝七月之前受到了惊吓，宁闻道这会儿脚步都放慢了许多，任由祝七月在他身旁慢慢走着。
“为什么非要人家的茶具呢？”祝七月忽然小声问，她实在是不太能接受金大腿这种趁火打劫的做法。
宁闻道这会儿早已收起了在胡荼办公室里的那副无赖嘴脸，他面色沉静的看了眼祝七月，淡淡开口：“我故意的。”
宁闻道的确是故意的。他知道胡荼家老爷子把那套茶具看的比命还重，自然不可能让胡荼拿给他。
不如说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祝七月一愣，“为什么？”
凌晨的街道上偶尔一两辆车呼啸而过，卷起了几缕寒风掠过宁闻道的长发。
他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捋了捋，低声说：“因为我并不打算给自己树立敌人。”
尤其对方也是偃君。
这种争斗到最后除了两败俱伤几乎没有其他可能性的事情，宁闻道不想参与。
对方手段狠毒，而宁闻道最嫌麻烦，实在是不想招惹这样的人。
人情世故处理起来又太过麻烦，倒不如搬出个不可能完成的事作为推卸的方式。
祝七月稍作思索，自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这个案子会成为悬案吗？”祝七月问。
宁闻道没说话，沉默着走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如果那个人真的罪大恶极……或许坊间也只会说他活该吧。”祝七月低声说。
宁闻道忽然停下脚步，意味深长的看着祝七月，“祝七月，你要明白一件事，即使他罪该万死，也该由法律为他定罪。不论哪个时代，都不需要审判他人命运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