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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扭曲的、遥远的、滋滋啦啦的声音,祝七月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祝七月觉得奇怪,她刚才为什么会忘记呢?那明明是一次极其难忘的经历。
因为那是她和宁闻道第一次去燃灯阁时听到的声音。
那次因为宁闻道的失误,祝七月这个大活人在夜晚和他一起去燃灯阁,被路旁的移魂草影响,出现了灵体分离的情况。
当时的祝七月以为宁闻道失踪了,其实是她的灵魂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那时她便听到过那个像是从幽灵电台里发出的扭曲的滋滋啦啦的声音。
那个声音在呼唤她:“祝七月!”
祝七月想起来,那是宁闻道的声音。
祝七月呆呆的看着厨房里宁闻道清秀的背影,她终于明白了许许多多被她刻意忽略的蛛丝马迹。
宁闻道是偃君,他根本不用吃饭,也不会吃撑,他怎么会在吃完包子后说自己“吃饱了”呢?他更不会对祝七月说自己“饿了”……
更别提宁闻道这个几百年都面无表情冷着脸的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爱笑?
安静的宁园,没有客人拜访打扰的夜晚,消失的噩梦,还有在他怀中的午睡……
这一切都是祝七月心心念念的,这是她渴望的一切。
此刻的祝七月看着宁闻道的背影缓缓落泪,她伸出手,想要触摸他,可是已然恢复的神智却在提醒她——
假的!
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无人打扰的生活是假的,眼前的宁闻道也是假的。
可是她多渴望这是真的啊!
宁闻道不必履行偃君的职责,陪她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这些都是她遥不可及的梦。
现在,她想要的一切触手可得,可这毕竟是虚幻的。
祝七月缓缓蹲了下来,痛哭起来。
宁闻道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他呆呆的看着眼前被自己切成小块的土豆,沉默了许久,终于放下刀具转身走向祝七月。
宁闻道一步一步走到祝七月面前,看着她埋头在膝间哭泣,他也蹲了下来。
“哭什么呀?”宁闻道温柔的揉了揉祝七月的头。
祝七月抽泣着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人,还是泣不成声。
“唉。”宁闻道摇了摇头,他跪在地上,将祝七月拥入怀中,“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乱了。”
祝七月听他这么说,哭的更大声了,因为这是之前宁闻道对她说过的话。
“如果我离开……又要回到过去的生活了……好多人……好多事……你要送走那些人……你要受苦……”祝七月在宁闻道怀中哭的凄惨极了,却还是断断续续的说道。
宁闻道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嗯”了一声。
“可是你现在哭成这样,不就是因为你知道自己要做出正确的选择吗?”宁闻道低声说,他的声音在祝七月耳边回荡。
“现实再痛苦也是真实的,这里再美好也只是你的一场梦。”宁闻道幽幽说着。
祝七月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着宁闻道,“可是我……”
宁闻道摇摇头,“逃避很简单,我可以在这里一直陪着你,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为了你而做。但是,梦境之外真实世界里有人在等你。你心中渴望的这些美好,应该去和他一起拼命努力得到。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祝七月可怜的看着宁闻道,拉着他的袖子不忍放手。
“别怕,梦里梦外,我都爱你。”宁闻道低下头,温柔的对祝七月说。
听到他的话,祝七月虽然脸上挂着泪,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终于,眼前的宁闻道周身围绕着柔软的光一点一点消散。
而眼前的一切,开始崩塌。